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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婶拿针理理头发,“高月兰赖人家女方要高额彩礼,可是我听说是传伟不乐意。”
“你听她胡咧咧,她嘴里能有几句实话?”
庆嫂是知道内情的,“我听说相看的时候双方都挺满意,完事儿俩人还约着去逛百货大楼,瞅着相处的不错。
——女方那边都默认商量订婚的事儿了,谁知道传伟突然反悔了。”
“要我说这相亲有成的也有不成的,临结婚反悔的也不是没有,能有啥?偏偏高月兰不要脸,四处胡咧咧,人女方压根就没提过彩礼的事。”
庆嫂拿小钳把针带出来,语气愤懑。
“那高月兰够缺德的。”
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,传出索要高额彩礼的名声,那姑娘以后还嫁不嫁人了?
这哪是结亲,根本就是结仇。
“她不要脸的时候还少了?前边南洼小李庄,现但凡听到谁给介绍的是咱程仓里的后生,别说考虑,能直接拿扫把轰人。”
一直没说话的花大娘冷哼,语气很不好。
胖婶不想断官司,赶紧岔开话题,“你们说也奇了怪了,他家老大锦驹那是样样优秀,十里八村谁提起来不夸,怎么二小子这么不省心。”
“要不怎么说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’。”
庆嫂语气平淡。
花大娘跟着叹气,可不就是这样。
“你们说传伟到底想干啥?村里跟他一般大的,俩娃仨娃都有了,他就挺着不谈对象,不结婚。
要是真不想就不该继续相看啊,因为他相亲,村里其他后生都跟着受连累,”
胖婶感叹,突然她想到什么,“哎,你们说传伟是不是还没死心?”
胖婶虽然没明着说,不过在程仓里,程传伟和知青孟晓琴的事儿谁不知道?
“……我以前遇见过俩人去县城看电影,那时候孟知青笑的跟朵花似的,哪像现在整天跟泡在苦瓜缸里一样,没个笑脸。”
“你这算什么,我还亲眼见过俩人当街拉扯,那亲近劲儿,啧!”
庆嫂也有些唏嘘,不过,“她也没道理埋怨谁,当初她是自愿嫁给涛子的,又没人逼她。”
“你们说,这俩人暗地里不会还……”
胖婶伸出拇指对着勾了勾。
“这……不能吧,涛子跟他爹娘是没法比,但没啥坏心思。”
“没坏心思就是好男人了?那孟知青是城里人,能甘心在乡下待一辈子?唉,要是青松大哥还活着,涛子肯定不能娶这样的,但是人活俩字就是现实,似他这样的,娶上媳妇还生了儿子,不算孬了。”
胖婶快言快语。
其他人一时都没补话,话糙理不糙,像他们村光棍条子就不老少,程涛身体羸弱,也没有父母兄弟帮衬,娶妻生子样样没拉下,已经算不错了。
“要真发生什么,你当家的真不准备管?要我说上一辈的恩怨也该过去了,再怎么样是亲兄弟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”
花大娘看向旁边捻线的圆脸妇女。
李盼弟动作一顿,先叹了一口气,“我家大江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,我婆临走说的话,他记到现在。
别说管事,现家里连这边名字都不能提。”
花大娘还想劝和两句,就听见胖婶的惊呼声,“那是大队长吧,干啥呢这是?”
大家都跟着抬头,可不就是程相良和高月兰两口子,他们敲程涛家大门干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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