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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兰敏追问。
“我不想!”
贺兰泽合眼摇首,“或者您觉得我应该想,那么您为何不带来让我看一眼,以此作为感化我归去的心?”
“冰天雪地,那样小的孩子如何经得起?”
贺兰敏斥声。
“您怕他经不起,有个万一是不是?”
贺兰泽反问。
“对!
对!”
“不对!”
贺兰泽将伞撑起些,嗤笑道,“您更怕他有个万一,您便再也没有可以捆绑我的东西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贺兰敏伸出的手颤个不停,哆嗦道,“你怎会如此想我!
是不是非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,你才能回去复你父王的大业?”
“是啊,您好好想想,为何、为何你我母子会走到今日地步?为何我会如此狭促想你?莫要以死威胁我,你口口声声依旧挂念我,怎就舍得给我贯上不孝的名声……”
许是一下说了太多话,寒气扑进口鼻,激得贺兰泽浑身冷颤。
他咳嗽许久,几乎握不住伞柄,撑不起伞面,最后掩口的指缝中渗出细小的血流,怔得贺兰敏抓住他掌心细看。
壮年呕血,乃短寿之兆。
然贺兰泽的话原比这征兆更催她肺腑,“您看,相比我逼您,您分明迫我更早。
下来这趟,便是告诉你,我时日无多。
到此为止,莫再纠缠了。”
转年四月,春暖花开。
红鹿山上多了两作土坟,道是贺兰泽夫妇先后离世,其女落崖不得所踪。
消息传出的时候,贺兰泽带着谢琼琚正在公孙缨的别苑中。
公孙缨道,“你这个法子莫说英明,实在拙劣得狠。
莫说旁人,你阿母便是头一个不信。
眼下都带人去山上查看尸体了,未几便识出了端倪。”
彼时谢琼琚较之去岁已有明显的好转,面上终于有了些血气,只是始终体虚,正同孩子在暖阁休憩。
贺兰泽的目光从暖阁窗棂上收回,一时也没说话,拂盖饮了口茶。
“你是故意的?”
公孙缨回神,“你知晓你的死讯传出,贺兰老夫人定会行验尸之举。
而她一旦辨出您假死,定然会在山间四下搜寻。
如此便是顺道为红鹿山撇清了关系,日后譬如谢琼瑛之流亦不会再去扰乱山中秩序。
可是如此,贺兰老夫人怕是会上天入地寻你!”
“她不会寻太久的。”
贺兰泽又饮了口茶。
公孙缨颔首,“的确,谁能想到,大梁的太孙殿下,居然会离开国度,去了高句丽。”
贺兰泽这会没有应声。
还有一重是公孙缨不曾想到的,便是去岁年关在红鹿山脚下,他呕血那回。
血是真的吐,却是他自己故意染寒气逼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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