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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娇娆姽婳,慵鬓松鬟,有些市井小民难得的婉娴,又有点大家闺秀难得的野气。
今番再见,又有不同,苍白的脸上添了抹含羞春色,在人群中亭亭独艳。
“嗳,你这话可不像佛门中人说的。
六祖慧能不是说,不是风动,不是幡动,仁者心动?你修行多年,怎么自己心不静,反怪到竹叶身上去?今日论禅,你输了,认不认?”
那陈相公干脆拔座起来,剪着胳膊言之凿凿。
蓦地说得了疾醍醐灌顶。
月贞一个寡妇家,为什么费尽心思寻着由头辗转到小慈悲寺来,恐怕不难揣测,只是他一向避忌不去深思。
此刻一想,虽不觉得意外,却连他自己也惊心不已,神色有些恍惚。
众人又逮着空子笑他,“季寻,你才说要罚他,就将他吓得这样!
了疾,这可不是你素日的做派,还没说罚你什么,你先六魂无主了,哪里还有平日行容自若的态度?嗳,你可是一寺住持,可别丢了份,连个小沙弥也不如。”
了疾回过神来,摸出绢子拭了一额汗,垂下眼点头,“季寻说得在理,我认罚。
诸位要罚我什么,且请说来。”
陈季寻将扇柄啪嗒啪嗒在手心里拍着,“罚你什么你都不怕,没意思。
这样好了,往常都是我们到寺里来将就你,今日大好天气,你也将就我们一回,同我们到西湖游船论经。
不算为难你吧?”
此刻了疾正伤神,他一心想要避开月贞,避开这烦扰思绪。
又恐哪句话不对付,伤了月贞脸面。
得了这个由头,岂有不应的?
这厢爽快点头,换了见檀色大袖僧袍,与众人相继出了禅房,偏又在廊头瞧见月贞。
她坐在吴王靠上,两个胳膊伏着阑干,下巴搁在上头,略微噘着嘴,像是等了许久,脸上隐隐透着些不耐烦。
檐外是一片远远的石崖,崖上金乌在她鼻尖闪动着,夺目又刺目。
了疾暗里斜她一眼,顿觉有一丝魂离意乱。
再不避,只恐怕引火烧身。
向来问佛解惑的香客不拘男女,几位相公官人只当月贞是寻常女香客,不便多言,只先行沿阶下去,在山门处等候。
月贞只待他们没了影,才拂裙走来,“你这是要出去?”
她在门外都听见了,问不是要个答案,而是希望了疾能改个答案。
了疾却将身子转向廊外,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,迎着山风,握着拳“吭”
地咳了声,“与他们几位约着游湖讲经。
大嫂烧完香,可以叫寺里的弟子替你们叫车轿送你们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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