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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（第2页）

如今偌大的殿宇间只他两个人了，皇帝问：&ldo;你关于你父亲的记忆都有哪些，说给朕听，不要遗漏。

&rdo;

陶挚觉察到皇帝的严肃，想了想，便把童年的记忆一点点说出。

父亲是那般疼爱他，每天早晨都是父亲把他叫醒，父亲会用拳头滚他的脸颊，或用手指弹他的额头、捏他的鼻孔，他醒了，便抓住父亲手或胳膊与父亲打闹，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，被子枕头都会折腾到地上。

然后仆人说：&ldo;老爷，时辰到了。

&rdo;

父亲便把他抱回床，压好被角，亲吻脸颊，然后离去。

到晚间，父亲回来了，一定先到他这儿来，不管他在玩什么，父亲都会陪他玩，玩得热热闹闹的，直到用饭。

席间，父亲会与母亲分坐他两边，给他夹菜。

记得母亲说：&ldo;没有哪家像咱家这么没规矩，哪里有孩子坐中间，父母相陪的?&rdo;

父亲说：&ldo;这样他左右都有亲人，不孤单。

&rdo;

母亲就怜惜地看父亲，依从父亲。

饭后是父亲教自己功课的时间，考察昨日留的功课，讲新的功课，他六岁时就已读完了史书，母亲在一边伴着，有时会说：&ldo;你教得太深了，他还是个孩子。

&rdo;

&ldo;他都会，我才教的，这叫因材施教。

&rdo;

有一次他贪玩，没背父亲留的功课，父亲责罚打他，到底也没记得打了哪里，打疼了没有，就知道自己大哭，母亲也在一边说自己错，该打。

然后就病了，他耍脾气不吃药，嫌苦，父亲逼迫他吃药，他推翻药碗，父亲就命再端来，他不喝，父亲就灌，他就往外吐，那是他和父亲发生冲突最厉害的一回，他在父亲手臂中挣扎反抗，母亲在一边帮助父亲。

他最终被灌了药，哭得声音都哑了，魂都没了。

那一晚是母亲抱着他睡。

他有记忆以来母亲没陪他睡过，母亲向来高贵威严，不可亲昵冒犯，可是那一晚母亲揽他在怀，告诉他肚子里有了他的弟弟或妹妹，千万不可以碰到。

母亲温柔地哼哄，他抓了母亲的手睡觉，从没有一刻那么委屈，又那么安然。

第二天早晨父亲来了，可是他不理父亲，怎么逗都不言，也不笑，母亲就在一旁笑父亲，父亲尴尬的离去。

到晚间他继续与父亲较劲，饭也不去吃，书也不背，父亲温和问了他两声，见他不理，也只好走了。

那一晚他没有事情做，觉得寂寞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