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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珩没替有阵子没见、消瘦不少的谢沉单独清场,尽管谢总难得大驾光临,远道而来,但生意总归是要做的。
了解谢沉独来独往的习性,他给他留了间单独的、不允许外人进出的包厢。
“来捧场,还是说失意啊?”
老朋友总是更快地从他的神色中领略出了异样,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聊天往往干脆、直奔主题。
“可别告诉我,还是因为司琦。”
章珩老道地擦拭着他店里单价不菲的高脚玻璃杯:“你们已经离婚整整七年了。”
所有人都在提醒着谢沉离婚的事实,可偏偏刺中了男人的逆鳞。
“离婚了,又怎样?”
谢沉冷笑,不情愿面对既定的实情,自以为是道:“难道她不是我的女人了?”
他的朋友对婚姻关系的结束有最起码的认识:“怎么,今晚还没开始喝酒,你就已经不清醒了?”
“等我处理完手头的这些活,”
章珩作为老板,仍然平常表现得和普通酒保一样,对于很多细枝末节上的小事亲力亲为,“等会,我来陪你喝酒。”
“不必,给我两瓶威士忌即可。”
“你是可以,”
章珩可以想象今晚的收场,“喝到不省人事,之后费力和你女儿解释的人可是我。”
“你说苡夏年纪这么小,怎么可以这么老沉,气场就像是又一个活脱脱的你……”
谢沉声色低哑:“她给我生的女儿,不像我,像谁?”
那话,像极了想要论证一个女人有过的爱意一样。
“到底受了什么刺激?”
章珩真一时半会看不明白,听这声调,根本不像是平常的谢沉。
谢沉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稳重、最力求上进且最有商业才华的,是他们家长公认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
。
他不曾在司琦以外,看见他身上离经叛道的痕迹。
当然,人无完人,玩世不恭的他从谢沉身上反常地看见他曾经对于感情的执着、甚至于可以说泥潭深陷,也终于从他身上看见任何人都有的漏洞。
不过,以谢沉的能力,完全有资格说服他的父母,不必以自己的婚姻为商业上的筹码,和自己心爱的人走进婚姻。
而他,也毫无悬念地那么做了。
父母的反对没有坚守太长的时间,就在他与家庭决裂的第三天,选择了妥协。
只是谁也没有想过,他的幸福太过短暂。
司琦毫无留恋地走了。
以至于他们以为过去某种程度上的疯狂已经收敛,他以为谢沉又恢复了以往不讲情面的谢沉。
但那或许是一种错觉。
从谢沉见到司琦的那一刻起,所有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改变就不可逆转了。
“谢沉,”
章珩与谢沉的交情,比起李晋有过之而无不及,他虽多年不成家,但了解感情这个事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不是简单换个人移情,就能解决掉的问题,劝是劝不动的,“要不,你飞法国见见她?”
“你以为,我这么些年没有去过吗?”
打磨标准的冰球在谢沉手中的威士忌杯中摇晃、溶解。
这是章珩难得能从自己老友那里听见的真话。
难以想象优越感十足的谢沉竟然会自降身价,不惜学着年轻人去制造偶遇,为了不过是与他的前妻见上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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