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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柔霜便清楚,她是在和这个人间告别。
每到一处,许疏楼就给师妹指点着自己在这里留下过的回忆。
“看到那个寨子了吗?我在这里住过,”
许疏楼给她指了一间吊脚楼,“这里的百姓还教过我一首叫作打杀蜈蚣的小曲。”
白柔霜笑眼弯弯:“我记得,你曾经用草叶给我们吹奏过。”
“他们还拉着我一起跳过舞,”
许疏楼摇摇头,“那时候我根本搞不懂他们的习俗,跟着胡乱蹦跳了好一会儿,才知道自己是在一个送葬的队伍里,去帮人送葬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对了,到了这里,可一定得去尝尝酸汤鱼和五色饭,”
许疏楼眨了眨眼,“才算不虚此行。”
“好!”
离开这里后,两人顺着江,一路向前走,江水滔滔,滚滚东流。
“就在这条江边,我埋了我的剑,那时用的还不是却邪,”
许疏楼望着奔流的江水,“我想着,既然不打算再去报仇,这剑跟着我也没什么用。”
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白柔霜声音颤了颤:“……埋在哪里了?”
“不记得了,那时候埋下去就没有打算再挖出来,”
许疏楼答道,“也没有做什么记号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有一段时间,我过得浑浑噩噩的,”
许疏楼又给她指了附近一座小镇,“就在这里赁了间小院,每天躺在床上,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想。
邻居总担心我一个人死了,烂在家里,连累她家住得不安宁,就每天扒着窗偷看。
我的那扇纸窗,被她戳了有十来个洞了。
后来到了冬天,冷风一直往屋子里灌,我懒得补窗纸,她又怕我被冻死,骂骂咧咧地来给我糊窗子。”
“……”
白柔霜知道师姐说的,是她放弃复仇,离开萧国皇宫后的那一段旅程。
原是该心疼的,偏偏师姐描述得有趣,白柔霜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。
“听起来挺苦的。”
“其实并不苦,我那时候就能感觉到,我其实是在慢慢好起来的,”
许疏楼想了想,“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自我治愈的过程。”
被人撑着伞送出皇城后,她又在人世间一片片地拼凑回了她的爱。
“……”
两人继续前行,也不御剑,就是随性乱走着。
“看到那家酒楼了吗?”
途经一座城池,许疏楼给师妹指了一家很华丽的建筑,“我在里面做过工。”
“做什么的?”
白柔霜奇道,“总不会是帮厨吧?”
许疏楼笑了笑:“是跑堂,老板算是个好心人,以为我无家可归,就收留了我,我也没提出反对,就在这里做活儿,每天有吃有喝,就是没工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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