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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来嘛,呵呵,你祖母就在我这儿住了,真是美丽的一个姑娘啊……”
菲特站到一边沉默着。
“那个时候我以为就没了呢,哪知道那男人还是天天来哦,哎呀我想想……什么时候……”
老人歪歪头,“姑娘你祖母没有说起他的事情吗?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是可惜了啊……”
菲特开口回答她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干涩的,像是吐出一颗皱缩了的核,“……他后来怎样了?”
“还能怎样,天天守着呗,白天不见人影每天晚上站在楼底下看着她那扇窗户,风雨无阻呦,其实当时从那扇窗户根本看不到她的,偶尔有影子晃过去吧……可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呀,好几年天天都是这样……就是没有进去过,我那时就想,那姑娘怎么就这么好福分呢,他俩到底怎么了他就是不去见她?”
老人明显是那一连串回忆都记起来了,“我当时还劝他来着,就是不听,就在那里笑,我这辈子没见过哪个人能笑得那么好看,可他一笑我看着就难过啊,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。
每天就看着他站在你祖母楼下望着她那间房,暴雨天打着把黑色的伞怪吓人的。”
安娜老人用枯树般的双手抓住菲特的手,盛满皱纹的脸上堆出了笑意,“姑娘,学学你祖父母,以后找个好人家呢,那样的男人,你祖母一定是和他在一起了的。”
老人说话像漏了风的旧音箱,她被她握着,低头看着那双手,脑袋一片空白。
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?
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?
明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,明明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,为什么还要幻想期冀呢?
蔡斯大教堂里的塔楼不高,七层楼,尖顶镂空花,天使与神兽的浮雕,若是因太过老旧被废弃了的便无人打扫,尘埃蜘蛛网连绵一片。
她就窝在塔楼里,不知今夕是何年地坐着,缩成一小团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,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少天她不知道,日出日落,她的身体时间早已停止,没有必要去在意其它。
脑袋埋在双臂间,一只手上还无力握着那块暗金怀表。
不可能是真的,那不可能是真的。
他早就死了,死了几百年了,他是人类,不可能还活着。
端木镭说不定阴差阳错得到了怀表,说不定他有戴平光镜的习惯,那种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渐渐放淡了过去,她都想好了,等到世界终结的那一天她也会死,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,她可以等,海枯石烂地等。
她经常拿梦和幻想来欺骗填塞自己的空虚。
可是,如果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呢。
菲特抬起脸恍惚地看着手中的怀表,眼睛全肿了,涩涩地疼,啪嗒打开,表盖里面刻着花体字,fate。
又坐了些时日,也许有两三天了,她才缓缓站了起来,塔楼外一片漆黑,正是深夜。
她走到露台前,双腿有些虚软靠在了台子上,她摸着怀表的纹路,盯着静止的表盘一阵出神。
四周没有声音,她害怕这样的安静,手指摸索着怀表表侧的开启按钮按了下去。
喀嚓。
细碎的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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