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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哭声越来越无力绝望,颤得旁人心肝都是疼的。
“不要……我不要这样子啊……莉露……莉露……”
哭泣持续了许久,夜幕低垂四周黑暗,天际星光数点,潮而寒湿的风拂过。
少女哭哑了嗓子,双手死死攥住男人胸前的衣襟,埋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啜泣,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,若鸟儿淋湿了颤羽。
雅兰仍是拥着她,不发一言,用属于男子的气息和热度慰她濡湿的脸颊。
末了,马车上赫伦开口,“时候不早,雅兰大人请移步。”
恩泽这才从等待中缓过神来,雅兰抱起少女,动作安稳而小心,朝马车一步步走去,少女没再抵抗,缩在他怀里小声呜咽。
恩泽这才注意到了雅兰身后,夜色不掩背上整片鲜红,湿透了的布料间数个窟窿眼儿触目惊心,有的甚至一股一股冒出鲜血,见得恩泽心都凉了,“雅——”
青年一回首,安静地用眼神止住恩泽不可置信的惊呼,然后将她抱上马车。
路上等少女睡过去时,雅兰才处理起伤口,布料和血肉都粘在一起了。
恩泽见得难受,挑开消毒时,他眉头不曾动了半分,垂眸凝视少女,修长手指捻净她于颊上的发。
“恩泽先生,请用餐。”
女佣从厨房走来,打断恩泽的思绪。
“啊……好的,麻烦你了。”
幸而洛斯林顿郊外有加里弗雷德家族一处地产,否则雅兰的伤他真不知该怎么办了。
下午的时候赫伦便打点行李回帝都了,毕竟那边还有事,堂堂骑士团团长不能这么一溜烟地跑了。
恩泽倒还好,帝都那边文件和情报整理输入中央院还是有人顶着,实在不行可以传过来碍不了什么事,教团之事平息好歹也能消停一阵子了。
况且血族那边一时半会也不能有多少动静,两党纷战,一方仪式阴谋暴露,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,对于人界这边赫伦老早说过他们大不会以官方形式要人,这一声张什么都暴露了,连平静安逸的表象都维持不住,虽然血族大部分主战,但时机未到。
一阵子安宁是会有的。
他送赫伦离开时,回头望了一眼森林中的宅邸,喃喃出声,“如果换做你,你该怎么办?”
赫伦将马匹的缰绳栓好了一把跨上去,恩泽仰头,心想着雅兰和那血族公主在卧室里呆着快整一天了,没动静的也不知道怎的,也没听见哭声,心里还是比较挂记。
中途女佣端着汤药进门时他瞅了一眼,两人都在床上,少女蜷在男人怀里,身上披着他的大衣,一动不动,恩泽看不见她的脸,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的。
银发在昏暗中淌开了银河般的光。
男人身体尚是支着,也没说话,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。
恩泽感觉无法想象这种事情,自己父母尚在,家庭也算和睦,他无法想象自己父亲逼自己去死是什么感觉。
深宫温室中的少女,不谙世事,疼爱自己的母亲早逝,自己的同族全部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去死,当作祭品并以此为荣,如何看都不是应该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。
只不过在她眼里,这些早已麻木的事情抵不过一介女骑士的死亡罢。
那女骑士的确冲动又咄咄逼人,但她对公主的心是不可否认的。
“这不能算是残忍,亦或是背叛。”
马匹上赫伦淡淡说。
“血族人类之间观念本就不一样,漫长的寿命中生死度外,他们忠于血统和始祖,这如同人类对神的信仰,献祭血族公主待他们而言是正常不过的事,他们以将自己奉献于血统为荣。
血族本就对某件事怀有莫名偏执的种族,此等举动不成大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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