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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清了清嗓子,状似无意地问:“说起来,这三年,相爷步步高升,想必结识了不少京中才情品性皆佳的贵女吧?”
顾云深回过神:“不曾。”
这回答在时锦的意料之中,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窃喜。
她费力压下唇角,遗憾地叹了声气:“倒是可惜。”
顾云深不明所以地望过去。
“相爷还是要多多和品貌相配的女子接触,日后和离,也好及时求娶。”
时锦很是善解人意。
顾云深眉头紧锁:“我说过,我不会和离——”
“我没忘。”
时锦及时打断,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:“这些时日,我反思了许多。
新婚夜和相爷约定做表面夫妻,实是一时意气。
无爱结合已是误了相爷姻缘,若后半生还要以夫妻的名义绑着相爷,九泉之下我也无颜面对阿爹。
相爷风华正茂,及时止损才是正途。”
顾云深神色不悦。
时锦却开怀得紧,她端着恰到好处的笑,再接再厉道,“况且,纵然相爷愿意同我做一辈子的表面夫妻,我也是不愿的。”
顾云深一愣。
时锦笑眯眯道:“我如今才十八,还没体会过男欢女爱,就和相爷绑在了一起,委实吃亏。
相爷品味清雅,诗书作伴度余生足矣。
我却是个俗人,只想和相爱的人柴米油盐,过着双宿双栖的小日子。
日后若是遇见喜欢的人——”
时锦顿了顿,语气坚定道,“就算你不同意,陛下不允,我便是三拜九叩,也要求来一纸和离书的。”
像是没看到顾云深面上的恍惚。
时锦尤觉不够,偏头想了片刻,体贴道,“诗书作伴虽好,可有人能为相爷红袖添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。
咱们好歹夫妻一场,我可不希望和离后相爷孤单度日。”
之后时锦再说的话,顾云深全然听不到了。
他几乎不敢深想,他的阿沅日后会遇见其他的男子,会对那个人柔情软语,也会为那个人洗手做羹汤。
——更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他。
这个可能让顾云深抑制不住地惊恐。
阿沅怎么能离开他?他一手将她养大,他们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,怎么能有人半途而退?
理智上他知道阿沅说得没有错,但他可耻地不愿面对,不想接受。
顾云深下意识捏紧桌角,手背上青筋绷起。
他失神地喃喃:“如今这样,不好吗?”
时锦狠下心摇头:“不好。”
时锦的否认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却重若千钧,压得顾云深喘不过气。
她方才说的所有话,字字句句在他的脑海中盘旋,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曾经被他刻意回避的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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