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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斯蹙着眉,心中的不安亦悄然滋发,他轻声喃喃:“谁知道完婚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变数?”
焦侃云悠悠提起小壶,对着壶嘴倒了一口醋,然后勾住虞斯,扬起脸贴上他的唇,交织吮吻,任由醋味在两人口中蔓开,极致的酸涩直冲两人的鼻腔与?咽喉,使腮边溃软,泪湿眼角,心头?亦流淌出猛烈的酸痛感,别有一番趣味,待虞斯尽数吞咽,焦侃云才退开,盯着他通红的脸,笑道:“这?下把醋喝够了吧?可以帮我?了?”
十八岁的少年就是好哄,虞斯把方才的不安尽数抛掷九霄云外,立刻放下银枪,“不够。”
摁着她的腰再度索吻了三个回合,直把人亲得腿窝发软,他又隔着衣料,在她的肩膀上留下吮痕,最后才轻含着她的耳垂,心满意足地说?道:“傍晚就行?动?,我?先派人去打探一下陈徽默是否在家。”
等候期间,虞斯从她的口中了解昨夜之事,便将之前藏匿起的陈徽默手中那一枚“渊渊友”
交予了她,合上了消息的楔口。
酉时一刻,天边织起昏线,焦侃云在虞斯的轻功帮衬下,一路避开了陈府的守卫,来到陈徽默所在书房。
一袭灰袍的儒雅学?士正在灯下执笔而书,他虽已?年至半百,可一丝不苟地梳藏了大半的花白之发,仍见松风鹤貌,此刻灯火忽然无风自跳,他迅速抬眼,盯住了面前两位正关窗闭门的不速之客,“忠勇侯你…?”
枯涩委顿的嗓音,令焦侃云微微一顿,她虽与?陈徽默接触不深,但印象中,他的声音朗如?洪钟,皇后性命垂危之事已?传至朝堂,他也正为此黯然神伤吗?
虞斯已?颔首与?他示意过一番,“陈大人,今日?带小焦大人一起冒昧潜行?至此,是为密谈而来,如?你我?上次密谈一样需要掩人耳目,还望见谅。”
上次谈说?的,是扰乱祭天之事,陈徽默心中纳罕,今日?之事也与?那日?一般重要吗?
焦侃云迅速向陈徽默施礼,“大人,时间有限,请勿怪下官将诸数繁文缛节省去,亦请恕不敬之罪。
今日?下官前来,是宫中的意思,承人之情为人办事,无意与?大人周旋,可兹事体大,当问清辩明?,方能托付。”
随着她开始叙述,陈徽默已?抬手请两人落座,并倒了茶水放置桌上,听到“宫中”
两字,提壶的手略滞了一瞬,复又如?常。
陈徽默在两人对面落座,泛着精光的瞳眸紧紧锁住了焦侃云,他深知这?位女官与?皇后的关系,宫中传来皇后时日?无多的消息,他对面前二位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,却不敢流露出多余的迫切与?哀思,只是诚恳地道:“小焦大人尽可直言。”
焦侃云拿出渊渊友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这?块玉佩,我?也有,是阿玉向皇后求来。
‘渊渊其渊,浩浩其天’,正适合赠予渊博之友,皇后以古玉打造,闻名遐迩,仅有两块。
曾经她说?,她送了一块给闺中好友,随口一提,也无人会查证。
“侯爷在追查太子案时,与?您密切接触,发现了大人身上这?枚渊渊友,猜到您与?皇后相交匪浅,有我?和阿玉那般对照,加上皇后入宫前与?您并无交集,没有青梅竹马的前言,您时常入宫,确实会见到皇后,大庭广众之下心会神交,实乃君子相交,属正常。
因?此,侯爷一开始以为您藏掩渊渊友,只是怕帝王多疑,芥蒂男女之防,从未想?过,您和皇后的交情,早已?逾过分寸,不似我?和阿玉。”
温言细语的揭穿,像荆棘攀上,缓缓地扎裹住了陈徽默。
他的瞳眸如?烛火颤跃,烧掉了眸底的伪装,挤开追忆往昔时才会浮露的哀痛忧思。
年轻时候发生的那件荒唐事,早就被他在第二天醒来时扣上无数道枷锁,按入心河,沉没水底。
近二十年守节知礼,与?皇后再未逾距分毫,两人相见时皆神情淡漠,仿若寻常。
他本以为自己?和皇后都淡忘了,彼此皆当作一场‘误将知心友,解语有情人’的意外,也因?尴尬羞惭,更是双双默契地在心底约好,再无往来,浑当不识。
他更是吃斋自修,禁欲清心。
他藏起了无关风月的渊渊友,将其同那夜的秘密一起,沉底近二十年。
直到杀太子的信差交到他的手中,惊起心澜,令他惶惑难安,他想?到,圣上杀太子,无异于弃皇后,是挚友有难。
可他迫于皇命,竟毫无办法,束手无策的绝望感,扰乱了他恪守数年的心矩。
近几月,随着皇后哀极、皇后疯魔、皇后被废、皇后垂危这?接二连三的消息传至耳中,往事顺着心矩的罅隙,猛烈地翻涌上来,冲破桎梏,挣脱锁戒,他才发现,一切记忆如?新。
如?新记忆涌漫心头?脑海的同时,他参与?谋害了挚友之子的懊悔恼恨也被顶上了极点,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痛不欲生,可多年混迹朝堂,他的心性沉稳隐忍,做不出癫狂的事,更是被皇权驯化成狗,只知道自咽苦果?,咽得多了,便装作麻木。
此刻直白地被揭穿,陈徽默没有半分秘密被窥破后的慌张,“皇后被废失势,侯爷对我?说?,担忧此物放在我?身上,若有一日?不慎掉落,会招来祸患,便强硬地将其拿走了,那时我?就猜到,侯爷其实是怀疑我?与?皇后之间的清白,想?将此物拿去充作证物。”
虞斯摇头?否认:“我?那时就知晓内情不假,但并非是想?充作证物。
此事乃是天家丑闻,我?若将其呈堂证供,陛下只会当众叱我?满嘴胡言。
我?是当真怕你因?参与?谋杀挚友之子悔恨莫及,哪日?头?昏脑涨,将渊渊友随身携带,以作追悼,而后不慎掉落,引发什么变数,故而将其拿走监管。
况且,此事哪里还需要证物?大人分明?知道,圣上早就猜到了,不是吗?”
陈徽默眸光闪烁,并不作答。
焦侃云说?道:“那封送去绝杀道的信,借二殿下之手交托于您逐句作译,清清楚楚地写着要您杀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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