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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得很随便,很没心没肺,但逻辑无懈可击。
我吞了吞口水,展开那两个纸团,盯着看,就像在看花爷的项链和宝格丽的金笔,在看拉菲和善本书,在看价值连城的元青花罐。
我希望有一个人的名字上会浮起一层血色,那些受害的无辜老人将冤魂附于其上,向我传达昭然若揭的暗示。
室内寂静无声。
但两个名字还是呆呆地在纸条上刻着,毫不生性。
它们只是圆珠笔写成的两个蓝色名字。
彼此之间,毫无区别。
尽管摩根和咪咪都没有看我,但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等待,那种被期待却深知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脑子,脑汁都被刮得要发烫了。
我猛然把那两个纸团一丢:“我做不到。”
想了想,我纠正了自己的说法,“准确地说,我做不到只看名字就下判断。”
“我要看到活生生的人,要有足够多的时间观察他们。”
咪咪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我有这个要求,他给了我一个痛快:“难度不大,明天就满足你。”
然后,他转过身去问摩根:“那个病人会什么时候到诊所?”
摩根看了看表,面无表情地说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他应该已经上来了。”
这时候门铃叮咚一响。
摩根干脆利落地将身上的外套一脱,穿上白色的医生制服,不知上哪儿摸了一副平光眼镜戴上。
我在懊恼中还有闲心八卦:“什么病人啊?”
咪咪在旁边说:“芝加哥警察局前任总局长。”
我咽了一口唾沫,被这个伟大却非常不应景的头衔镇住了:“你,是准备跟人家自首吗?”
咪咪一点笑容都没有:“哪有,我只是拿他的命跟他换点东西罢了。”
当天半夜,给前任警察局总局长朋友看完病,咪咪和摩根又循例失踪了,这两位上的可能是吸血鬼的医学院,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们如此偏爱在月明星稀的时候大展拳脚。
天亮的时候回来,门铃按得震山响,叫我到大厦停车场后面的空地集合,我下去一看,得,一人开了一辆车。
我擦了擦眼睛,实在没法相信自己的视觉能力。
但我的大脑根据它对眼前人的了解,认为这一切都是合乎道理的。
献血车。
我蹿上去看了一圈,确认这不是“西贝货”
,是正儿八经来自美国红十字会的献血车,连放在门口的献血光荣宣传单和纪念徽章都是齐全的。
上哪儿弄来的?真新鲜,原来美国也有这种东西。
咪咪直乐:“美国当然有,还有献血献得上瘾的,哭着喊着拖不住的呢!”
他像背教科书一样念叨,“鼓励公众义务献血是最有效得到免费血液资源的途径,应该在全世界推行。”
他穿上白大褂,也戴上平光眼镜,和摩根对拍了一掌:“我们兵分两路,丁通你先跟我去。”
我莫名其妙:“去哪儿?”
咪咪探头往驾驶室的gps上看了一眼,说:“东华盛顿街八十一号。”
我心里一沉。
那是另一个我熟悉的芝加哥地址——薇薇安·绍恩住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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