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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准你自尽的?谁准你死的!”
“你既然敢欺朕到这地步,为何却连活着面对朕的勇气都没有?”
“你就盼着朕在你死后夜不能寐、生不如死是不是!”
……
芙蓉帐内身影交缠,不知过了多久,宁云简忽地颤了一瞬,接着自头皮处传来难以忽视的酥麻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,浑身都透着极致的愉悦,可还没来得及再和被他狠凿得娇泣发抖的崔幼柠说说话,就见眼前之景已然开始崩塌。
宁云简下意识护着怀里的女子,可发现她也在逐渐淡去。
他静了片刻,终是无法再骗自己。
这只是个梦。
他没能将那个冷心冷情的女子救出来。
崔幼柠已死在那场大火中。
宁云简自嘲一笑,低头贴上崔幼柠柔软白嫩的面颊,喃喃道:“不是同你说了,要将命留着等朕来吗?”
他喉咙一哽:“就这么笨,连这种话都听不懂?”
怀中之人终是化为泡影,整个世界只余一片茫白。
夜色还未散尽,宁云简缓缓睁开眼,起身盘腿而坐,就着床前未熄的烛光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弄脏的床榻,怔然回忆梦中那场重逢与交缠。
直到天色渐亮,日光透窗而入,他才回过神,唤来肖玉禄,吩咐他派人送热水进来。
肖公公不经意间瞥了眼床榻,当即瞪大了眼珠子,随即记起昨夜沈不屈提起了谁,不由暗暗摇了摇头,掩下复杂的心绪,应声出去叫手底下的内监提水进净房,并为主子换了床干净的被褥。
待宁云简沐浴更衣完,肖公公上前替他束发,梳头时瞥见那两根白发,犹豫着问了句是否要拔去。
“这一年已然拔了几次,每回都会再长出新的。”
宁云简语调平静,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,“长就长吧,以后别再理会了。”
正值中秋,此刻又是清晨,日光便不似春夏时那般带着暖意的黄,而是清冷霜白,与寂冷的月光并无区别。
肖公公红着眼看着主子落寞的背影,手上的玉梳在同一处定了许久,方继续往下。
万古寺每日辰正时分迎香客,宁云简带了三个近卫和一个主动跟来的沈不屈进去,另有十多个影卫隐在暗处。
与往日一样,他并未命人将其余香客拦在寺外。
百姓也未敢上前打扰这位仁德的君主,只是远远地行了礼,悄悄看着这位穿着一袭雪色锦袍,俊美绝伦的大昭天子在弥勒佛前停驻。
宁云简在佛前虔诚地上了三炷香,双手合十,闭目祈祷。
沈神医不信佛也不懂佛,便在他身后呆看着,待出了佛寺,不由夸赞道:“陛下在宫中日日都会在佛堂拜这弥勒佛,不成想来了南阳竟也不落下。
如此诚心,想必弥勒佛定能感知陛下所愿,庇佑大昭。”
宁云简步子一顿,并未接话,须臾后方重新抬足,可临到马车前忽又顿住,死死盯着前方。
“陛……”
还不等沈不屈等人反应过来,宁云简已然夺过离他最近的那个侍卫手中的缰绳,迅速翻身上马扬鞭疾驰,然后猛地停在几十丈开外的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衫的年轻姑娘身前。
那姑娘被这番变故吓得惊呼一声,可待看清骑在身前这高大马匹上的那个清冷卓绝的男人面貌,顿时震在了当地,连行礼都忘了,呆怔了半晌才红着脸结结巴巴道:“圣……圣上……”
宁云简黯然垂下眼眸。
密密麻麻的失落和悲楚自心底而生,缓缓蔓延至宁云简的整个躯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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