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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（第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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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扭过头来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民警看，那个民警有些怯了，以为自己碰见了神经病。

另一个男警官胆子大些，二话不说就抓住了钟鸣的衣领，说：&ldo;跟我们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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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看见孙虎隔着窗户看着他，忽然弯腰拾起一块砖头就咋了上去，民警拉了他一下，那个砖头就碰到了墙角的积水里面，溅起很污浊的水花。

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，忽然笑了，对着窗户里头的孙虎说：&ldo;你不会有好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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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知道这也只是说说，这世上有很多人，做了坏事，却也照样可以幸福地过一生，有些人什么错都没有犯，也会过的很悲惨。

他一个人往外走，连伞都没有拾起来，那个女警官替他拾起来，在后头喊道：&ldo;谁允许你走了，你回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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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充耳不闻，继续往前走，孙虎隔着玻璃窗户说：&ldo;这就是个神经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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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两个警官以为真的碰见了神经病，也不再追了，由着钟鸣往前走。

钟鸣回去就发了烧，要不是张江和过去看他，按张江和的话说，&ldo;就要烧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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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发了烧做了梦，梦里头特别真实，梦见凌志刚回来看他，他看见是凌志刚，立即坐了起来，抓住凌志刚的手，说：&ldo;他们放你出来了？&rdo;

凌志刚摸了摸他的头，说：&ldo;你傻不傻？&rdo;

钟鸣忽然哭了出来，说：&ldo;十四年呢，凭什么要你坐十四年，你最好的年华都没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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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年之后，十八岁的钟鸣三十二岁，三十岁的凌志刚四十四岁，他们都成了中年男人，在牢里过了十四年的凌志刚的腰板不直了，头上也有了白头发，皮肤倒是白皙了不少，带着细浅的皱纹。

三十二岁的钟鸣，头发长的能遮住脸，胡子拉渣的，像是个流浪汉。

这是很哀伤的事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他们终于实现了凌志刚当初所说的，做个普通人，把工作辞了，做个清闲的生意，然后一起一年四季地不着家，去世界各地旅游，觉得哪儿舒服，就在那儿住一段，等到想换地方了再离开。

他们列一个计划，再走了之前，把世界各地都走了一遍，山清水秀的也去，穷山恶水也去，走着走着，就走不动了，最后在他们这一生当中去过的所有地方当中，找一个最喜欢的，在那里终老。

凌志刚在牢里头落了一身病，原先强壮的身板没有了，每天一瓶一瓶的药，都要钟鸣分好了一粒一粒地吃，就是这么吃着药，凌志刚还是先死了，四十岁的钟鸣望着凌志刚的相片，想他们的曾经。

他每天在日历上画一个圈，过去一天就在上头圈一下，红圈圈就是他没有凌志刚的余生。

他有时候会想，当初如果没有怎么样该有多好，可是人生没有回头路。

人生没有回头路，不管是好还是不好，痛苦还是喜悦，都要一直往前走。

走到尽头了再回头看，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梦。

然后钟鸣在这场梦里头醒过来，呆呆地看着张江和。

张江和说：&ldo;你得留着命，老大只是坐牢，又不是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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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，睁开眼，耀眼的眼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，这是很暖和的一个春天。

他眯起眼睛，看见光晕里站着一个人，几乎要融化在那阳光里，等到看的仔细了，那个人影又消失于无形。

张江和又说：&ldo;大家都还没有放弃呢，等着二审呢，你也别绝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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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鸣提不起一点精神，他觉得自己的劲头已经用完了，没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