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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嗫嚅道,“我、我连路都不会走,我天生筋骨便坏了……”
他只会丑陋地爬,只有手足前段微微有些力。
他每回爬到冬青木上时,皆要耗费两三个时辰,浑身擦伤,且过后会被姆姆们虐打。
可他却乐此不疲,因为在树上望出去,他能看到方悯圣练剑时的身影。
方悯圣道:“不打紧,那是你未得要领。”
他伸出手,牵住了方惊愚的手。
方惊愚一颤,怕自己满是污垢的掌心蹭到他,然而方悯圣全不在意。
忽然间,一股热流如清泉般淌入掌中,流经阳溪、偏历、手三里穴,方惊愚忽然发觉自己软弱无力的手渐有了气力。
方悯圣道:“平心聚意,抱元守一,以‘炁’灌筋骨间,便能使手足有力。”
方惊愚试着以同样的法子灌炁于足,竟真能歪歪扭扭地站起。
然而走了几步,便又仆倒在地,且觉浑身大汗淋漓,疲累不堪。
方悯圣道,“你根底尚浅,虚不受补。
这法子仍需锻炼,方能得心应手。
你先与我来罢。”
他弯下腰,背起方惊愚。
方惊愚赧红了脸,慌忙道:“兄、兄长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我没法儿离房的,若是姆姆们回来了,发觉我出去了,她们会……”
会将自己的脑袋按入水缸里,教自己几近窒息。
方惊愚默默地将这句话咽入肚中,只是道,“她们会生气,生气了便会罚我。”
“为何要罚你?是我要你出房来的,若有过错,应先罚我才是。”
方悯圣正色道,“何况我想见见我的弟弟,何过之有?”
方惊愚的脸红了,方悯圣背起他,他倚在少年的脊背上,竟教他没来由的安心。
他俩是同一日诞生的兄弟,因害娘亲寤生而亡,又得了软骨病的缘故,琅玕卫没正眼瞧过他。
方惊愚自小便失了爹娘亲爱,此时却自兄长身上感受到了关切之情,这不禁教他既觉温暖,又是不安。
方惊愚被带入了兄长的厢房。
方悯圣房中洁净敞阔,一张紫檀嵌玉床,红木半圆桌上置一盆罗汉竹,青翠欲滴,散着一股熏衣豆蔻香。
日光洒入房中,四处如傅金粉。
方惊愚不曾住过好屋子,此时四下张望,掩不住好奇。
方悯圣唤了杂役,不一时,他们便捧着烧好的热水进来。
方悯圣屏退下人,自己挽起袖,仔细地将巾子叠作方块,替方惊愚擦起头脸来。
不一时,木桶里的水便变得污黑。
方惊愚赧赧道:“我……我太脏了。”
“人没有不脏的时候,所以才要勤沐身洗面。
姆姆是不是待你不好?”
方惊愚点了点头。
方悯圣哼了一声,道:“他们若不肯照料你,你便搬到我房里来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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