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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忱在死寂的沉默中捕捉到了生的气息,可他恢复呼吸后的第一反应是推开那人,他把手挡在谢时鸢胸口处,他却紧紧抱着自己,向湖面上游。
宋忱任性了一下,就不敢再动了,父亲还在等他,他不能死。
他抓住谢时鸢的领口,主动去吸他口里的气息,宋忱感觉腰上的手僵住了,湖底明明不是很深,他们却游了好久。
这个地方好像逃脱了时空的束缚,脚下升起一个莫大的漩涡,丧失了一切秩序。
阳光似乎被盖在乌云里,湖里变得愈发昏暗。
不知哪里的冰层又塌了,一块尖冰突如其来,猛地砸到谢时鸢头上,视线突然被扩散在水里的鲜红色填满,紧贴着的唇被迫分开,谢时鸢的手也离从他腰上划落,两人齐齐往下坠。
湖底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,这次真的失去了意识。
熹平十年十一月二十七,宋府。
“他还在笼子呢,不会冻死了吧……”
“管他呢,东西送到进行,快走,别沾上晦气。”
食盒哐当落地上,谈话声渐行渐远,饭菜洒在雪里,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苍茫的院子里,有个两米多高的玄铁巨笼,铁栅粗比手臂,落着沉重的锁。
屋檐下挂着冰条,寒鸦立在砖瓦上渣渣叫,一株老树孤然耸立,风一吹,树上的积雪抖落到笼中人身上。
那人蓬头垢面,身着囚服,手脚皆戴着笨重的镣铐,眼睛禁闭,眉稍和睫毛结了一层冷霜,蜷缩在一角,鼻息微弱。
半晌,他睁开眼,一双凤眸轻轻转着,先前明明很漂亮却像枯死的木头,灰蒙蒙的眼睛,此时不知怎么,突然出现一点生机。
笼中人异常迟缓,像是停工很久的器械重新运转,模糊的世界在脑子里一点一点形成新的景象,好像所有事物一瞬之间有了定形,一切熟悉又陌生。
目光下落,他对着自己生出脓疮的脚怔了神,随后抬手看了看,铁链跟着哗啦作响,笼中人愣住,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,他想不起来这是在哪儿,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。
笼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雪,凄寒入骨,血液都要冻住了,他紧紧抱住自己。
“公子,公子!
你不能跑出来……”
焦急的呼声由远及近,笼中人抬眼,一个只穿着单薄中衣的清俊青年扶着额头走了过来,他身形修长,玉骨冰肌,像一柄挺拔的长弓,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,和自己天差地别。
那人睁开眼,两人双目相对,皆有种莫名的荒诞之感,却说不上为什么。
笼中人盯着对方,脑子里的卡扣蓦地松动,迟来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,他捂着脑袋,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,一张张画面走马观花似地闪过,裹挟着凄厉的仇恨,定格在一个地方。
大殿内灯火明灭,幽冷暗沉,他被迫跪在杀族仇人脚下,那个女人高高在上,口中吐着冰冷的话语:“如果不想他们继续死,就交出谢家兵权。”
他不愿。
太后便给他上了拶刑,刑具特殊处理过,套在十指上,传来钻心疼痛,过后却不留一点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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