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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（第2页）

裴琛从外面回来了，乍一见擦头发的程锦行，忍不住停下脚步。

滴着水珠的长发贴着程锦行光洁的面颊流下，歪着头，仿佛一幅油画艺术品。

裴琛的话不禁不利索起来：“陈、陈姨娘说要见见你。”

陈蓉蓉？

程锦行擦头发的动顿住，有些愣怔。

见面比她想象的来得晚一些，也不知道这个能在帅府一手遮天的女人会瞧出什么端倪。

将湿毛巾搭在椅子扶手上，她随意拢了拢头发，淡淡回应：“好，等我一下。”

她跟着裴琛来到了大青楼的正厅，那里不单单坐着陈蓉蓉一个人，而是坐着好些女人，一个个黑眉红唇，珠光宝气，想来都是帅府的夫人们。

程锦行眼尖，先看到了坐在主位的一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，盘着中式发髻，穿着黑色丝织旗袍，裙摆过膝，穿一双宝石绿的高跟鞋，肌肤莹白，气质不俗。

据说陈蓉蓉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世家女，不爱洋装，她必然就是陈蓉蓉。

“太太。”

程锦行率先问候。

陈蓉蓉的目光十分温柔：“可怜的孩子，过来坐。”

程锦行依言坐到了陈蓉蓉身边，陈蓉蓉悲切的说：“你的事情我听小琛说过了，你父亲跟大帅素有交情，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，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，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人们做就好了。

“

好一个看着韩荷生长大，却分辨不出她是谁。

程锦行勉强挤出点泪水，点头道：“谢太太。”

“客气什么，”

陈蓉蓉亲昵道，“裴琛也把警署的消息告诉我了，估摸着那些人都是冲着文栋那一幅《香山雪霁图》去的。”

程锦行还没回话，边上一个慵懒美艳的女人忽然开口：“姐姐真大度，三两句就把荷生当成自家人了。”

她穿着貂皮大衣，烫着时髦卷发，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窝，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戾气。

黄芪雪，裴度的五夫人，据传她的父亲因罪入狱，为了救人她与哥哥上门求裴度，一面就令裴度为之倾倒。

裴度曾专宠她，导致她连裴度的副官也不放在眼里，裴度为此冷落了她，也许是看清了裴度的本性，现在她纸醉金迷赌博抽烟什么事情都做，破罐子破摔。

陈蓉蓉微微不悦：“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荷生在外受苦吗？”

黄芪雪翻了个白眼，没回话。

怕程锦行尴尬，裴琛小声安慰：“她就这个臭脾气，发起火来经常打骂下人，你不要理她就好了。”

程锦行薄唇微微一勾，她根本没打算招惹那火药桶。

“对了，”

问完一些有的没的，陈蓉蓉忽然握住程锦行的手，慈爱道，“我听说你爸爸把《香山雪霁图》放在你身上了，现在虽然宅子烧没了，但是名画还是要好好保管的，不如你把画交给大帅保管，免得那些人天天打你主意，怎么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