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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织梦哭累,昏昏睡去,一方庭院里又下起雨来,碧瓦之下,雨帘嘀嗒,淅淅沥沥,像是女子呜咽的哭声。
也不知是不是这山庄庭院太过幽深,总是缠绵着一股厚重的,化不开的悲伤。
方才织梦心绪激动,气急攻心,静养许久才压下去的病症又恶化了几分,眼疾愈重,表露于形,叫一众人都忧心起来。
逐安更是又忧又痛,好不容易寻到织梦,便是舍不得轻易离去,无论如何,他都想亲自替织梦诊治病疾,然而织梦又不肯原谅他,一反常态,哭闹不停,不肯他靠近,也不愿他医治,只想赶着他赶紧离开。
织梦不愿,他哪能再狠得下心苦苦相逼,强行去替织梦诊治,愈发是要惹得织梦不快。
左右为难,这实在令他心痛如绞,个中滋味相杂,属实煎熬。
容怜也实在不是那能安慰人的性子,一来是秉性使然,二来是惯不肯同人太过亲近,琢磨着说几句软话都开不了这个口,他只好作罢,挑了个别的事由将话题带过去,“她所受打击巨大,走不出来困境也是人之常情,但她这一身病痨可还有所转机?”
逐安打起精神来回道:“虽未曾切肤问脉,但方才我观她身体症状,此时还未累及根本,尚有回旋之地,若是治疗得当,哪怕无法回归初始,势必也是能重振不少。
不过还需仔细诊断当可下结果。”
“唔……她这一昏睡,也要些时辰才会醒,便是委屈你,趁此给她瞧一瞧了。”
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。
逐安摇了摇头,心中苦涩,“道何委屈。”
○
逐安的心也跟着这雨不断飘着。
他轻轻推开织梦的卧房门,屋中此刻静静悄悄的,方才争吵后的凌乱已经拾整干净,逐安整理好心情这才踏足屋中。
缓缓走到床边,躺在床榻上的织梦像是累极了,脸色苍白异常,沉沉睡着,眼角尤带着点点泪痕,如同一朵被暴雨打伤,快要枯萎的花。
他很想紧紧的抱住她,揉进骨血里那般深沉,好扫清彼此心中种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心酸苦楚。
他轻轻拾起织梦的手腕,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,格外真切的觉得,织梦消瘦了许多,那不盈一握的柔夷像是再用力一点就会被捏碎,忍不住就眼眶一红。
片刻后,逐安收敛起心中哀伤,在尽量不发出声音,不惊动织梦的前提下,小心又仔细地替织梦检查了一遍身体。
神色也说不上是乐观,只是此刻,他得成为那个坚定守护她的人。
替织梦掖好被角,无限温情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,心中默念道,“阿梦,等我。”
这一次,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有事。
临走时回头一望,双眼尽是深情,再无他话,逐安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。
○
回到大厅,容怜又遣碧落去将这段时日以来,织梦的病诊跟药方子,全都取来给逐安一一过目。
见逐安看得差不多了,这才问道:“如何?”
“同我方才所断无差,只是……这病痨乃外因所致,累及体内,又是因凶险万分的毒药所损,情况更为棘手。
周身经脉脏器本就一脉相承,牵一发而动全身,更别说是对人体极为重要的双眼了。
若是久病不愈,继续恶化下去,势必病入膏肓,由眼恶化,届时无药可治……”
逐安停下来,面露痛苦,强行定了定心神,闭上眼才敢把最后几个字吐露出口,“……当命不久矣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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