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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走过来,开始推那张铁床。
小凌冬飞扑上前,一把抱住那只冷冰冰的手臂,
“不可以,不要带走我爸爸!”
不论他怎么惊声叫喊,那只手臂却始终一动不动,再没有像从前那样,抬起来摸一摸他的脑袋。
他死死抓着这只手臂,就有人去推另一张铁床。
凌冬放开手臂,扑向那边,“不,那是妈妈。
也不能带走妈妈!”
他没来得及拉住妈妈,爸爸也被人推走了。
小小的他在生死面前谁也拉不住。
一个中年女人从身后抱住了他,拉住他拼命挣扎的瘦小身躯。
无论他怎么哭喊,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被白布盖着的父亲和母亲被人远远带走,带去他再也够不着的远方。
没有亲人存在的世界,呐喊和哭嚎变得毫无意义,无人理会。
被大滴大滴眼泪糊住视线的小凌冬茫然四顾。
白色屋子的角落,出现了无数黑色的蔓藤,开始沿着墙壁攀爬舞动。
站在四周的。
那些成年人类,明明穿着人类的衣服,却变幻出一张张怪物的脑袋。
西装革履的脖颈上有的是青蛙,有的是蛇,有得是蜥蜴。
他们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圆睁着,彼此低声窃窃私语。
“很可怜吧,这个小孩。”
“没有人要他了。”
“他怎么不哭了?他是不是知道是自己害死的父母。”
“真是个又坏又可怜的小东西。”
小凌冬惊惧回首,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中年女人有着一个绿色的青蛙脑袋。
头顶上浑浊的双眼盯着自己,硕大的嘴巴张开,冲着他呱地叫了一声。
“醒醒,小莲,你是不是做噩梦了。”
半夏的声音从虚空里传来。
小小的凌冬趔趄两步,撞到了一张带着轮子的铁床。
吱呀一声,那床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赤耳的响声,白布内垂下了一只苍白而沾满血污的手。
那只手的手腕上,用水笔画了一个幼稚的手表。
小莲骤然睁开眼睛,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,紧盯着眼前的人。
轻轻摇晃的船只,宽敞的户外,明亮的天光,和眼前熟悉的人。
他从噩梦中回过神,看清了眼前的人。
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。
顺着半夏的手臂爬到她的肩头,将脑袋挨在她的脖颈上。
就不动了。
冰冷的黑色脑袋紧挨着脖颈温热柔软的肌肤,仿佛能从那里汲取着温度和力量。
“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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