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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知春抚着膝上女儿细密浓黑的一把好头发,心里爱得不行。
这样心思干净剔透的孩子,裴青何德何能竟能得之为妻。
仔细想了一下才轻声言道:“终究要记着不能让自己心里觉得委屈,女人这一辈子总有遇到艰难的时候,所以能怎样畅快就怎样活!”
珍哥在父母家人的细心庇护下,对于情爱一事依旧懵懂,裴青之于她来说,更胜似兄长,似亲人。
想到这里,宋知春在心里立刻决定,一定要将女儿留至十八岁再出嫁。
那裴家小子既然当不了傅家的上门女婿,那就且慢慢等着吧!
傅家宅子,外院。
夏婵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看着服侍的小厮们退下后,才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哥哥面前,嘴里嗔怪道:“你也是,开年就要进书院读书的人,做事还这般随性。
舅舅们也是,头次见面就把你灌得这般醉,要是娘看到了岂不心疼死!”
半眯着眼晴的夏坤扯掉额上的帕子突然转头问道:“你整天跟在娘的身边,应该知道一些事,娘是不是在外祖母和两位舅母面前提起我的亲事了?”
夏婵看着因为喝酒而显得双颊有些青白的兄长,语气缓和下来柔声道:“哥哥今年已经十九了,说起亲事来很平常啊!
舅舅家的表姐们长得都很好,兰香表姐温柔体贴,珍哥表姐稳重大方,娘说过你求娶到谁都是极好的!”
夏坤在床塌上坐起身子,拿了一盏醒酒汤慢慢地饮着。
他是个样貌长得极好的年轻人,甚至因为皮肤过于细腻白皙而显得有些阴柔。
屋角青花堆塑缠枝莲壁架灯上洐射出一抹明亮的光线,正好投在他貌若好女的清秀面容上。
却因为眉头紧皱嘴角下撇,平生出一丝莫名的暴躁意味来。
他不耐烦地把杯盏砰地放在榻几上,“叫娘莫去丢人现眼了,她还不知道吧,两个表妹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!
我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童生,舅舅们根本就看不起我,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我的!”
夏婵先是一怔,随即大怒,“这定是托辞借口,我们到高柳三天了,我从未听兰香表姐说过她定下了亲事!
就是珍哥表姐比我大不了几天,还没有及笄,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有了夫家?”
其实这话的语气说得又羡又妒,但是兄妹俩都没有察觉到,两人心底里都涌动着被人愚弄的怒不可遏。
当年父亲在任上为官时,家里殷实富裕,叔伯们操持的铺子庄子也红火。
夏坤十三岁就过了县试成了童生,那时谁不知天津塘沽有个夏神童。
加上他相貌斯文俊秀,走出去谁人不高看一眼,想为他说亲的官媒差点挤破了门槛。
可一朝风云变幻,父亲卷入官场倾扎,最终因贪墨的罪名被革除官籍。
为了给父亲打点官司,家里的田产铺子陆续都卖光了,最后仅留有容一家人栖身的祖宅,并母亲名下两个小小的陪嫁庄子。
而父亲好不容易从狱中出来后却一蹶不振,整天以诗琴为伍借酒浇愁。
一座宅子里住着的伯娘婶婶整天指桑骂槐的,怨怼着他们这一房败光了夏家的家产。
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,昔日靠了父亲在外为官,他们在乡间沾了多少的光置下多少私财?眼下看他家落魄了,就趁机落井下石吗?
但是没有人听他这个半大孩子的话,伯伯和叔叔们说得比唱得好听,可是一转身却纵容女人们继续闹腾,家里家外竟没有一块安生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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