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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异香（第2页）

老鸨意外的并不像预料中年纪大还浓妆艳抹，兴许是昨日发生的事实在惊吓，脂粉铺陈仍隐约可见疲态。

青簪与侍女尸首已经被仵作收敛了起来，掀开白布的刹那，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嫌恶的捂紧口鼻，唯独白水河跟陈百宝在仔细辨认气味。

按理说过了一夜就算没有难挨的腐臭，至少也会带着许些异味才是。

然而被陈放在地上的几具尸首，不但没有带有印象中该有的异味，反而散发着浓到刺鼻的诡谲香气。

乍一闻像是由许多花粉混合而成，但又隐隐夹杂着一股腥甜。

陈百宝原本暗暗打算使计盖过白水河的风头，因此辨认这股奇异香气时可谓是用尽浑身解数。

谁料。

正在她绞尽脑汁寻找着符合该种气息的花粉时，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。

白水河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陈百宝，不明意味的扫了眼面前的几具尸首，手掌微动，重新将遮掩的白布盖了上去。

说来也怪。

尸首恰恰被白布重新盖上的那一刹那，萦绕在鼻尖的奇异香气便骤然淡化许多。

白水河见状沉吟片刻，微凉的手心轻轻贴向陈百宝的额头，几息后，陈百宝方从刚刚诡异状态中抽出身。

再经回想，冷汗直冒。

这到底是什么…她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几具尸首的位置，再也不敢像初来时那样肆无忌惮。

白水河却并未替陈百宝解答疑惑，而是轻笑着垂眸淡淡的看着她，眉峰微挑，带着几分好整以暇的调侃道：怎么现在不嚷嚷着要追查命案了?还有，就算真怕了方才那诡异香气，你也不该呆在我怀里不下来啊。

这样下去姑娘们可是会心碎的。

陈百宝后知后觉自己竟不知何时挂在了他身上，不仅如此，后者那身颇有风度的白袍还被她弄得皱巴巴，无法忍受，立刻便噌的从他身边弹了开来，反手从老鸨手里夺了帕子，从不断的擦拭不难看出对其嫌弃程度。

唉。

白水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：都怪我总是将你丢给别人教养，瞧瞧这都像什么样子，女子没有女子的贤淑气度，一惊一乍的活似蚂蚱成何体统。

你才是蚂蚱，你全家蚂蚱。

皮与骨分离的不仅恰到好处还没有丝毫停顿，除却凶手定然对这一切都娴熟于心外，尸首夹杂的这股香气应该也起了莫大作用，而这就是胭脂楼剥皮案的关键。

白水河食指并拢探进白布中，摸索了几个主要的位置后，随手向几位含羞带怯的女子讨来手帕，擦拭的同时神情淡淡的说道。

仿佛这般手段在他看来不值一提。

没想到白狗竟然偷偷藏着这种招数，真是不该妄自断定他无药可救的，这下不妙，不能再放任这么继续下去了，要是功劳全被白狗抢走，猴年马月才能提名六扇门。

正当陈百宝暗自着急时。

原本不起眼的一个柔弱的黄衫女子，犹豫良久终于咬着唇怯怯的开口道：若真如白公子所言的话，有一事黄莺不知当讲不当讲，前几日我曾与青簪有过短暂接触…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样的味道。

青簪对梳妆打扮都不甚讲究，因此更别说是染香膏了，这是整个胭脂楼都知道的事情，可惜我却并没有往深去想，如此说来还是我害了他…如果我当时再警惕一些，或许，或许…

瞧见黄莺姑娘眼圈红红似要落泪，陈百宝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，连声安慰道：黄莺姑娘提供的线索十分有用，不必为青簪的死而介怀，谁也不曾料到竟会发生这种事，死者无法往生，生者还需节哀啊。

谢谢。

陈百宝都没想到自己胡乱安慰一通，竟然会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效果，松了口气的同时暗暗记了下来。

要是能劝三清放下木鱼的话，她就不用日日夜夜受煎熬了。

而凶手跟青簪事先便认识，此乃现在为止既定的事实——

麻烦带我们去一趟画艇。

白水河握着扇柄搁在桌面轻轻敲了敲。

俗话说祸事传千里。

仅仅一夜几乎人人都知道了，胭脂楼的头牌被剥了皮。

本该比街市更为热闹的淮河，如今河面上也同样静悄悄的，停泊着画艇的周围尤其空旷得厉害，除却点水的蜻蜓没有任何人靠近。

陈百宝收回视线，跟着上了画艇。

然而。

前头的白水河刚走到一半，却莫名奇妙停下了脚步，定定的看着脚下踩着的木板：行凶之人回来过，并且，很可能就在附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