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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翻一页,又有一句,“行营令参战各部检讨端州战役得失。”
行营?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一个衙门。
是做什么的衙门?他又把那条消息看了一遍——不得了,还是个能直接给燕山卫各支军队下命令的衙门哩。
他带着好奇把军报一路瞧到末尾,却偏偏再也没看见“行营”
两个字。
他有些纳闷,搞不清楚这能绕过提督府直接下命令的“行营”
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衙门,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,“行营”
的来头不小。
他猜测,这“行营”
或许和已经嘈嘈遍了的朝廷北征有关。
除了这两条消息之外,军报上便再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。
他把军报随手撂在几案上,从席榻上站起来,慢慢地在屋子里踱着步,伸胳膊展胸地活动着身体。
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和一个多月的静养,他浑身上下十几处伤都基本上痊愈了,只是当初伤得太狠又拖得太久——按祝大夫的说法就是“损了元气”
——身体直到现在也还没彻底恢复,所以暂时也没回去报到。
实际上他也不是太清楚自己该去哪里报到。
他现在的职务依旧是校尉,但是他已经不是南关大营丙字营的校尉了,因为当初他伤病发作时几度都是命悬一线,能不能活过来、活过来会不会留下残疾或者活下来之后能不能恢复,都是连老天爷都说不清楚的事情,所以南关大营丙字营已经换了个新校尉;他也不是打拱阡关时带领着几百号人冲锋的校尉,如今他能指挥的人,只有他的亲兵队长包坎和四个亲兵。
他仅仅是个挂着“校尉”
职务的中级军官而已。
他在屋子里活动了一会,就觉得胸口发闷,连呼吸都有些发紧,只好又坐回席榻上。
他的心头既痛苦又焦灼,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军队里,带着人去剿灭那帮草原的敌人,去草原上寻找自己的爱人。
但是他糟糕的身体又不允许他这样做。
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吃好休息好,争取早日康复。
但是身体恢复的进展太缓慢了。
这真是急死人。
他只能在漫漫的等待中忍受着煎熬。
对于他恢复缓慢的事情,连一直为他看病治疗的祝代春也是束手无策。
但是祝大夫同时也告诉他,他能活下来,能全胳膊全腿地活着,就应该去庙里烧香还愿了——这也幸亏他以前当过几年和尚,在佛菩萨面前积累了功德,不然凭他那身伤,死个十次八次都很平常。
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竟然能活下来——他负了这么多的伤,又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治疗,到最后居然没落下什么毛病,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。
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手指肚能感觉到脸颊上疤痕那平滑的没有毛孔的皮肤。
疤痕很大,比最早的伤口要大得多,从眼窝下一直延伸到颧骨下面——这是剜掉腐肉之后留下来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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