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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（第2页）

“墨啊，那个……你还记得你爸不？”

“我爸？”

秦墨记忆中的父亲，不过是老照片上一个模糊的轮廓，早就记不得模样了，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过家，连爷爷的葬礼都没有出现，秦墨早就当他已经死在了外面。

“对，就……哎呀，我就直说吧，我们家老大宏明，他打电话回来说在K市市郊看见个人，好像是你爸，不过情况看着不太好，断了腿……”

“婶儿，大明哥能确定那是我爸？”

“……他说就看着像，这不让我打电话给你，让我跟你说说，问问你有没有空去认认人。”

“婶儿，打三岁之后我就没见过我爸，早忘了我爸长啥样了，你叫我怎么认？”

“啊？这个……”

“婶儿，这个事等我放假回去咱们再说吧，行不？我明天一早还有事，婶儿，我先挂电话了。”

“啊？哦，哦，那阿墨你自己保重啊。”

“嗯，知道了，你们也是，天冷了要当心身体。

婶子再见。”

挂断电话，秦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透过落地玻璃门，呆呆地望着灵植被移走，因为季节关系秦墨并没有再次播种而光秃秃的后院。

秦墨想了很多，想到小时侯村里人总在他背后窃窃私语，想到上学时被同学骂没爹没娘的野孩子……他也问过爷爷，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，爷爷就拿出张老照片指着那模糊的人影说这是爸爸，他在大山外面赚钱，等赚到很多很多钱的时候，他就回来了，至于他妈妈，他爷爷也不知道他妈妈叫啥，每次被问起，就含糊其词，久而久之，秦墨也就不问了。

小时候，他还曾幻想他爸爸赚了大钱回来了，给他买了好多好多新玩具，好多好多新衣服，村里同龄的孩子和班上的同学都羡慕他，可幻想始终是幻想，从来就不会变成现实。

慢慢的，这种幻想也被秦墨从脑袋里删除了，他不再问起父母，也就当自己从来就没有父母，他有疼他的爷爷，这就够了。

只是，他怎么也想不到，爷爷会这么早就离开他。

朝阳从落地玻璃门洒入房间，秦墨不知不觉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，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，天都已经亮了。

觉得脸上有些凉凉的，秦墨伸手一抹，没想到竟然摸到了一手的湿濡，这时的他才明白，他以为他不在乎的其实是被深深埋在了心底，在他内心深处，其实一直都渴望着父母亲情。

秦墨深吸了口气，将混乱了一个晚上的思绪压下，今天大家约了八点在食堂集合，这会已经七点多了。

他用手拍了拍脸颊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些，然后起身去洗漱。

当秦墨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时，暗自下了个决定，等到放寒假还是跑一趟K市，如果大明哥说的那人真的是他父亲，他一定要问问他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。

只是秦墨没想到的是，他的这个决定要在几年之后才能实现。

有了决定，秦墨的情绪就稳定多了，他用冷毛巾敷了会儿眼睛，却没能彻底消肿，也就只能这副模样出了门，一路上他还在寻思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陈子杰不笑话他。

飞机抵达J省省会N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，他们在N市住了一晚，第二天一早再坐长途车到九龙山脚下的L市，然后包了一辆小面包车进山，这一通的折腾，等他们到了地方已经是傍晚六点了，冬季，这个时候天早就全黑了。

“就是这里了吗？怎么这么远，我觉得这都跟去秦小墨家差不多距离了。”

陈子杰第一个从面包车上跳下来，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僵的，哪儿哪儿都不舒服，只不过这里的路况比秦墨的家乡稍好一点，他不至于被颠吐。

“我家不是这在这个方向。”

秦墨跟着下车。

“不是这里，还要进山的，车进不去，要靠步行。”

第三个下来的是郑心砚，几人中只有她曾来过这里，这一路上的行程都是她在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