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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裕侯名为崔靖,虽是老夫人嫡子,和老夫人关系却不好。
季念常听老夫人骂他顽劣不孝,除了会带兵一无是处,若非崔靖的两个哥哥死在战场上,这侯爵绝落不到崔靖的身上。
老夫人的嫡长子和嫡次子死后,老夫人仍惦念着不能让崔家没落了,便为崔靖谈了一桩婚事,是她手帕交的女儿,家中亦是武将世家。
而后来崔靖非要求娶季家的姑娘,没别的原因,就为了和老夫人作对。
所以这人到底是季盛兰还是季念,对崔靖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,只要是个小文官家的,他就乐意。
当初此事闹得满城风雨。
但也不仅仅是因为侯府闹得太难看,更是因为崔靖派人上门的那天,季念一口回绝,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嫁。
那日季老爷听了整个便慌了神,直言她是乱说话,可只有季念知道,自己是认真的。
——如果不是那桩事,她是真的不会嫁。
寒风刺得脸生疼,拉回季念缥缈的神思。
要说季念对崔靖的认识还停留在出征那道背影,所以老夫人再骂,她对他的印象倒不算太差。
可如今季念福身行礼,崔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身后跟了辆不该有的马车时,她才恍然想起老夫人的那些话。
马车帘被风吹开一角,一面容妩媚的女子坐在其中,身着非是中原服饰的紫罗衫,举手投足间皆是妖娆,艳丽而勾人,再加上那双眼眸之中透着的敌意,此间之事,何须多说?
门外之人众多,不想让事情太难看,季念未等崔靖来扶,起身唤来一小厮:“送这辆马车从后门入。”
未想马上之人没有反应,马车中的人却先出了声,女子声线尖而亮:“慢着。”
小厮习惯了季念语气轻柔,陡然被马车中人气势唬住,顿住步子,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季念。
马车中的女子见状不屑地笑了一声,话语间颇为盛气凌人:“我是你们侯爷亲自迎回,侯爷都没有开口,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动我?”
女子丝毫未收敛声响,虽没有指名道姓,听上去是在骂下人,但在场的谁听不出这分明是在骂季念。
再看崔靖,由着女子放肆,竟没有一丝要维护正妻的意思。
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,季念深吸一口气,行至离马更近之处,放低声音:“侯爷这样恐有不妥,对陛下和百姓都不好交代。”
话音刚落,崔靖一跃下马。
一直没开口的人忽然压近:“你可知我最厌恶有人妄图掌控我?一个庶女嫁进侯府做了正妻还不满意,拿陛下和天下人来压我,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?”
阴影笼罩而来,感受到崔靖的压迫,季念皱了下眉,低头:“侯爷自不是我能压住的。”
月柳亦步亦趋跟着季念,怎么也没想到会闹成这副样子,左右为难:“侯爷,夫人是为侯府名声着想,您别动怒。”
崔靖冷哼一声,从袖中掏出一张和离书,甩到季念面前:“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,若是担心本侯纳胡人女子为妾会坏了侯府名声连累了你,夫人大可签了这和离书即刻走人。”
和离书都拿出来了,月柳是真的急了,扯着季念的袖子小声道:“夫人……您可千万别冲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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