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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（第2页）

叶栾轻轻摩擦起那四个字，行云流水，即使是简单明了的常用话语，写起来也端着风骨，自成一派。

手实时，她见过袁明焕的字体，一点也不像。

由字联想到人。

如果是沈绥的话，她扫了一眼那些菜样，全是她喜欢的，或者说是十年前的她所喜欢的。

对于她是否曾与沈绥有过实实在在的交情这一点，叶栾突然有点不大确定。

她吃完就回到公堂办事，刘则忍还捧着碗，蹲在地上吃饭，见她来了，道：&ldo;今儿可是给他们开眼界了，当平楚县县丞的感觉可还行&rdo;

叶栾一本一本清点待再次抄录的手实，没有抬头，&ldo;外头百姓不如你，卧惯于廊下。

为官者，若真心待他的百姓，所遇所感大同小异。

&rdo;

刘则忍撇撇嘴，心下又对叶栾一番&ldo;高高在上&rdo;的说辞嗤之以鼻。

而正半蹲着身子，一下一下抚摸黄狗的袁明焕却认真地看着叶栾，脸上神采奕奕。

那狗站起来，从袁明焕的手掌下溜走，走向叶栾，却被刘则忍那抬起的脚踏在的背上。

他张嘴骂狗：&ldo;你吃我们家的米粮，还对叶县丞那么亲热呢，瞧瞧，她都不理睬你。

&rdo;

&ldo;放开你的脚。

&rdo;叶栾的声音冷冷。

&ldo;我娘就是人老了，见不得这残废又不被人要的可怜东西，你就养了它呗。

现下饥荒闹得厉害，要么正好……&rdo;他随口说出，饶是身经百战，脸皮比城墙厚，这次却被叶栾的眼神堵得减了气势。

她的神态素来清淡，与人说话也是温和有礼，感觉容易亲近，但实际总透着疏离。

那样喊着警告的眼神少见，但那又如何，一条不值钱的狗命而已。

袁明焕倒是当真了，推了他一把，恨不得马上跟他打一架般。

旁边的公差见情况不妙，拉起刘则忍道:&ldo;走吧走吧，哎呀，日头真烈啊。

&rdo;

几个差役你推我搡扯着刘则忍走出去办差，黄狗没了压迫，抖抖自己的身子，甩甩自己的毛发，喉咙发出&ldo;呜呜&rdo;的叫声。

她拖着尾巴前侧那一吊无用处的肉，来到叶栾脚边。

慢慢地蜷缩起枯瘦的身子，趴在她靴子旁。

袁明焕呆呆地看着这只狗，眼睛微红，然后轻轻走了出去，关上门。

残狗本不是残狗，是因为叶栾，才失去自己的腿的。

她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围成一个圈，自己趴着身子，头枕在手臂上，脸部朝下静静地看着它。

这是一只很老的狗，十多岁了，她是在河州遇见的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