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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……难道你也不心疼?”
又掸了一下:“会不会表票呀?”
——“……你帮帮朕好不好?”
——“……帮帮我,裴钧,裴钧你帮帮我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
裴钧静静放下茶盏,冲董叔笑笑,“您老也累了,补褂那模样儿就由着罢,别拾掇了,歇了罢。”
董叔收了巾子,皱眉数落他:“没收整!”
裴钧弯起眼睛来:“那算我累了,您放我歇息成不成?”
董叔这才絮絮叨叨把铜炉的炭火再替他戳了戳,吹熄了大灯笼,独留他榻角一只小灯,慈爱嘱咐一句:“那大人歇吧。”
说着,就关门出去了。
裴钧躺在榻上摸摸枕下,直到手心传来硌人的触感,这才似得一分安心,又望了望关好的门窗,终于闭上眼睛。
三日后的卯时,巍巍皇城朝钟打响,清和殿前铜钉兽环的宫门咿声大开,引门外侯朝的各级百官徐徐入内,一时似蚁如织,多形多貌。
裴钧行在这黑压压一众补褂的正中,正被六部一干官员拥在其间肃容言说事务,此时向左稍稍抬眼,只见大殿左侧的抱柱游廊上也开了红木小门,内阁九位阁部服补绶带、神容俱静,正鱼贯走入,中有一人袖手不言吊在最尾,观其形姿板正古朽,应是张岭无疑。
他再扭头往右边儿看去,又见另侧那架了镂花长窗的廊子上也走来了一行人——这行人穿戴五章镶珠朝服,两肩过龙背起山,头上的冠冕金珠摇荡,便是隔着长窗都似能绰约折出那晃眼的光来。
裴钧从打头一个开始数,向后一、二、三,四——
那第五人忽而像是有所察觉般回过头来,一时廊子长窗镂刻细腻的漆金窗花在他秀挺的脸上投下细碎剪影,将他一双深沉眼眸藏得明明暗暗、隐隐约约。
这些琼影斑驳着黎明微明的日光在他身上行行重行行,直到那繁复精美的长窗走到了尽头,他才终于褪去满身阴影地站在了清和殿前的石阶上,长身玉立,回眸向裴钧坦然望来。
此时顶空一朵小云恰恰移过渐起的日下,放逐天际流光去追随这人的笑意溢满他眼角,叫他直如一方沐浴了最好朝阳的青翠山头,就连开口的音色都像极了寒池的泉水:
“裴大人。”
裴钧夹在嘈嘈诸官中向他遥遥还揖:“晋王爷。”
下一刻朝臣公卿有序上殿,冗长的陈词布告后,政题终于换在了新政上。
司礼官高声一唱,先当是皇族亲王一系票议。
从先帝堂兄泰王爷一一说到沐王爷,皆是眼观鼻鼻观心,只说“表票”
,底下的瑞王爷一辈儿便都跟了,皆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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