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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霜清洗创口到一半,犯了难。
肩头的是箭矢穿透伤,只清洗表面的一层脓血,总有深处创口清洗不干净。
裴显自己有经验,指导说,“拿干净纱布卷成长条,金创药粉化在水里。
蘸足药水,往里头擦洗。”
秋霜脸色发白地清洗,姜鸾看得都感觉牙酸,裴显还若无其事地称赞,“不愧是公主身边的女官,手脚动作确实很轻,比寻常军医的动作轻多了。”
姜鸾坐在旁边,啧了一声,不客气地说他,
“话说的倒是好听,看你脸色比你书房里两堵墙还要白了,疼狠了吧。
整天装模作样的,像是个假人,笑是假笑,哭是假哭,疼了憋着,忒没意思。”
裴显这回没否认,淡定地道,“京城里打滚,不会装的人死得比较快。”
姜鸾嗤笑,抬起指尖对着自己,“在我面前也是?”
“公主倒是和京城里的大部分人不同。”
裴显想了想,用了个词句形容,“真性情?”
姜鸾嗤之以鼻,换了三个更妥帖的字,“懒得装。”
偌大的书房里,除了细微的清洗水声,就只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,说是闲聊也可以。
两边都态度松散,说话不怎么精细斟酌,想到什么说什么。
“现在如愿开了麒麟巷公主府,以后还有什么打算。”
“六月里开了公主府,原本打算想些法子接二姊出来住。
但变数太快了,没想到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。
问了几遍二姊,她自己有打算,拦着不让我动手。”
裴显点点头,没问姜鸾含糊避过的‘动手’什么意思,若无其事接了下句,
“你看不上谢征谢节度,嫌他配不上你二姊,动了歪心思,想把人半道铲除了。
但你二姊对谢节度观感尚可,至少没到必须铲除的程度,拦着不让你下手。”
姜鸾不满地说,“薛夺那个碎嘴子,是不是从早到晚地往你耳朵边传消息?该说的都被你说完了,我没什么可说的了。”
她闭嘴不讲了,裴显倒是噙着一丝笑意,慢悠悠往下继续说。
“别只说你二姊那边。
你自己呢?开了公主府,驸马可有人选了?”
秋霜在把蘸足了金创药水的纱布往创口深处塞,清洗脓血。
令人牙酸的声音里,裴显居然开了个玩笑,
“谢五郎家中势大,派出公主府的三百精兵强取豪夺是不能够了。
但阿鸾若是看中其他家的郎君,倒也不是不能试一试。”
姜鸾呸了声:“这是哪家的小舅能对甥女说的话吗?叫御史台的言官听见了你‘派三百精兵强取豪夺’的好法子,能追着把你骂到护城河里去。”
裴显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笑声震动了伤口,刚覆盖上去的湿纱布立刻洇出一片殷红。
“得了,别只看我的乐子。
裴小舅别说我,看看看自己吧。”
姜鸾反唇相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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