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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（第3页）

小雪时令，西京城方圆五十里应景地下了场小雪，薄薄一层，似银装包裹大地。

梵净山顶昔日绿景不再，到处白雪皑皑，清霜庵门外，忽爷已经站了两个时辰，手脚冻得冰凉，可他还是不肯离开。

终于，在天黑雪停之时清霜庵的红漆大门打开，从里面走出来的人，是清霜师太。

&ldo;阿弥陀佛，壤驷施主。

&rdo;

声音苍老如钟，可忽爷还是在她开口那一刻就笑了出来。

&ldo;凌染，好久不见。

&rdo;

这段对话迟到了整整三十二年。

三十二年，花开有落时，人生容易老。

他们已不再是多年前那对彼此倾慕的佳人，过了情爱最热烈时的冲劲，淡了仇恨和嫌隙，年华垂暮，很多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
&ldo;如果贫尼没有记错的话，你答应过贫尼此生都不复相见。

&rdo;

&ldo;我要去办件事，可能回得来，可能这辈子就回不来了。

&rdo;

清霜抬头，满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，多年不见，他也和自己一样老了，满鬓霜白，稚颜已逝，一目数十载。

&ldo;施主执念太重，半生修佛都没有了却凡心，看来施主真的不宜入佛门。

&rdo;

忽爷笑了一声，说：&ldo;没有了却是因为我不想了却，我壤驷清河在江湖漂了半生，又在这山顶停泊半生……&rdo;

忽爷顿了一下，抬手拍了怕胸口，&ldo;从没有一刻，将温凌染的名字从这里拿出去，生你在，死，你也在，转世三生，你还在。

&rdo;

声声掷天，将房檐雪花震下，摔落无数碎瓣。

忽爷当年和温凌染相爱时没说过几句情话，两人日日在一起，爱也融进了寻常的白日黑夜，即使他不说，她也懂。

可现在不是了。

忽爷抬头看了看暮色下无声的清霜庵，眼神落下来时深情无比。

&ldo;好好修佛吧，我要去下地狱了，倘若我能活着回来，一定入梵净寺。

&rdo;

话到这里忽爷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他全力压制着胸口喷薄的疼痛，一直看着她，跨越时间长岭，这个女人在她心里不是清霜，她是温凌染，从前是，现在亦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