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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想说雪下大了,出来竟也不撑把伞,目光一移又瞧见她身边的贵夫人,天黑,稍微离近点才认出是江绘慈。
因为谢揽并未见过江绘慈几次,他与冯嘉幼成婚之后,江绘慈回了城外庵堂,之后一直不曾见过。
谢揽笑着说:“您可以啊,看来我们刚才出门赴宴,您也没闲着,去把娘接回来了。”
冯孝安正将看完的折子扔去一边,打开了第二本,闻言动作一顿。
谢揽见她们快到了,走过去门后,先整理下衣袍,正了正发冠,才将门拉开。
起初他没将这门婚事作数,面对江绘慈时相对轻松,如今不一样了,她是真的丈母娘。
谢揽下了台阶,颇为紧张的在旁等着,感觉自己像极了等候太后的太监,一声对他来说比较陌生的“娘”
,险些喊成了“娘娘”
:“娘,您回来了。”
江绘慈盯了他许久:“当初我只以为是我女儿对你有所图,没想到你从上门提亲开始,嘴里就没一句实话。”
谢揽:“……”
他看向冯嘉幼,向她求救。
冯嘉幼揪着自己的披风系带,微微垂着眼,并没有给他回应。
谢揽总觉得她周身散着杀气,额头都要冒汗了,手指发颤着往门口一指:“我上门提亲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爹教我的。”
江绘慈冷笑一声,从他身边经过,踏上台阶,进入书楼,反手便将门给关上了。
听着两扇门合拢发出的沉沉闷响,谢揽眼皮儿重重一跳。
冯嘉幼瞧他无措的模样,解释道:“别紧张,她不是生你气才将咱们关在门外的。”
谢揽舒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冯嘉幼看向两扇朱漆门:“她是回来找冯孝安谈和离的。”
“和离?”
谢揽流露出的表情,和冯嘉幼初听到时几乎是如出一辙。
冯嘉幼却淡淡道:“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
谢揽问:“你劝了没?还领她过来?过来之前也不派人打声招呼,估计二叔一点儿准备也没有。”
冯嘉幼反问:“我为何要劝?他难道不是活该吗?”
她转身想去登上摆渡船,谢揽拉住她:“别走啊,赶紧想想办法。”
冯嘉幼甩开他,脸色垮下来:“你究竟站在哪一边?这么心疼你二叔,等他们和离了,咱们也和离,你和他一起过日子去吧!”
“你先别恼。”
谢揽顶住压力,又将她拉回来,“娘在庵堂里虽不常见,可城外终究不远,消息往来也方便。
等她回了扬州,那就真的远了。”
他了解冯嘉幼对江绘慈的感情,既怨恨又依恋。
也知道她再怎么强硬,心底深处可能也对一家团圆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。
但这话他不敢说,以她的性格,可能会适得其反。
冯嘉幼听出了他的意思,却没有否认。
沉默了会儿,她说道:“莫说我没那个本事影响她,即使有,我也不会拦。
她能想通,放下,我只会替她开心,其他都微不足道。”
……
江绘慈关上门,转身之后站在原地,并未上前。
冯孝安依然坐在书案后,抬眸望向她。
之前藏于暗处时,他早已见过她,并没有陌生之感。
但他紧抿着唇,一句话也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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