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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无礼,没想到虞仲夜居然毫不避忌地点了点头,干脆回答:“是。”
顿了顿,轻轻一笑,“学广容易学精难,能唬住老先生就够了。”
红棚下,长桌上。
虞台长不怎么说话,可能惯于以身体“倾诉”
,反倒不惯与人用语言交流。
虞台长也不怎么吃东西,只让老板送来二两装的古窖龙泉,不算什么好酒,他也不豪饮,只偶尔举杯,似沾一沾嘴唇。
虞台长的胃不好,说过喝酒只陪喜欢的人,还是舍命相陪。
刑鸣问罢了林思泉的近况,知道差不多快好了,总算松了一口气——台里的人多半喜欢咀嚼这类故事,辅之一咏三叹,津津有味。
实在无话的时候他就闷头吃东西,一整天都忙着新一期的《东方视界》,滴水未进,确实饿了。
难得两人平心静气地面对面坐着,即使相对无言,刑鸣仍觉还挺享受。
按说以前,三句话不到虞仲夜就得把他摁到床上猛操,舌头侵入他的口腔,性器顶入他的身体,无厌地攻占,无度地索取。
但事情怪就怪在这里。
彼时他们赤身裸体同床共枕,他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,现在同处这嘈杂环境,相距一米有余,他反倒感到对方亲近了。
突然想起什么,刑鸣放下筷子,扬手招来麻子老板,问他,送不送外卖?
麻子老板当然点头,明珠台的客,再远也得送。
刑鸣执笔在餐单上勾勾画画,点了麻小和各色烧烤,荤素搭配一大堆,嘱咐麻子老板派人送入明珠园。
明珠园里也有通宵营业的咖啡厅。
门面非常气派,内饰也颇具格调,平日里门扉半掩,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的高冷气息。
台里的领导喜欢,但临时工大多不喜欢。
麻子老板接过单子,问刑鸣:“里脊很受欢迎,要不要来点。”
“不要了,组里还有两个回民。”
想了想,拿过餐单又写上了阮宁的电话号码,吩咐说:“外卖进不了明珠园,你到了门口打这个电话,让这人出来取就行了。”
麻子老板招呼伙计备餐,刑鸣抬头看虞仲夜,说,我组里的人还在加班,这个时间都没吃晚饭呢。
虞仲夜看似赞许,嘴角勾了勾:“有点老大的样子了。”
“不称职。”
刑鸣摇头,又替自己开一瓶啤酒,“差点就临阵脱逃,食言了。”
虞仲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:“怎么不回《明珠连线》?”
“你不是说,《东方视界》会是明珠台最好的节目,”
刑鸣挑眉,半开玩笑地说,“退而求次,难道我傻?”
不逞能倒不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了,虞仲夜笑在心里,面上仍不动声色,只问:“这一期医改选题,盛域那里没问题?”
成年人的选择,九鼎不足为重。
刑主播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明白,自己砸了那扇窗,跨出那扇门,就再没资格向虞台长讨东西,庇护抑或帮助,都不行。
不付出就索取,那是乞丐。
虞台长兴许只是随口一问,自己就上赶着倒苦水,反招人轻贱与厌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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