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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湛这般打算,必是不信任庐陵王,只是他如今又阖府迁往庐陵……
便是此时,她听着裴邵竑说了句,“……那阿瑄也不知为何这般被父亲信任。
今日我与父亲说起你时,他都不想着避讳。
那时我心里确然有些不虞,却不曾想他竟替你我说话,倒让我有些心惭。”
他说到这里,语气有些别扭又有些自嘲,曲莲却听得心中一动,脱口问道,“这阿瑄到底是何人?”
她隐约记得,在宣府镇时,好似是见过护卫中有一人穿着儒生直裰,与那些护卫看着颇为不似。
裴邵竑一愣,迟疑道,“这人,我却也所知不多。
十五岁那年,我便跟着父亲上了北地战场,那时他便已经在营中。
那年他也不过十五六岁,便已经在营中做一名小校。
他仿佛与谁都能说上话,却又跟谁也不算要好。
这人城府很深,我有些看不透。”
曲莲却未在意他这番话,只是问道,“你说侯爷对他的态度与旁人不同?”
裴邵竑“嗯”
了一声,又道,“父亲脾气不算好,对我们兄弟都没什么耐性。
我却不止一次见他对阿瑄温声悦色。”
曲莲闻言,沉默了半响。
裴邵竑以为她已然睡着,却又听她低声道,“世子,你日后便是不喜此人,也不要与他冲突。
若是相安无事便以礼相待,若是偶有罅隙……你,也且忍忍。
他恐怕不是一般人。”
她这般说着,言语中处处为他打算。
裴邵竑微微低了头,看着怀中的曲莲,沉默了片刻便又问道,“我也觉得他与旁人有些差别。
不过,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?”
他日日身处此中,方能察觉这不寻常的迹象。
没想到,只是只言片语,她便从中抓住要领。
他低了头,气息便有些洒在她额头上,带着些男人的灼热与强硬。
曲莲侧了侧脸,几乎将脸庞埋于被衾之中,才闷声道,“侯爷一面将阖府迁于庐陵,一面又对庐陵王十分戒备,这便是矛盾之处。
我本想不通此处,如今听你说起这些……恐怕侯爷心中,另有明主。”
听到曲莲的话,裴邵竑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。
曲莲久未得到他的回复,又觉得药劲上涌,便渐渐困顿起来。
正似睡不睡时,却又听他说了句什么。
她只听到,妆台、匣子几句,却又不敌困倦,只想着明日再问他便是。
这一睡,便到了第二日卯正。
曲莲醒来时,发现裴邵竑已不在什么。
她披了衣裳坐起身来,撩开帐子瞧了瞧。
天还未亮,内间一片暗沉,那屏风后的宫灯都已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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