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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玹清系着外袍上的带子,道:“你无需挂心,上回陛下去见太皇太后,太皇太后念着昭靖,陛下已答应待昭靖病好些了就宣她进宫。
近日我闻周镇察也要从陌冗回来了,太皇太后也念着他,届时陛下应是要一起宣进宫的。”
林舟渡便点头,又道:“这样也好。
今日之事,老师也无需太过挂念,眼下侯爷不宜太过冒头,能让周家暂且代为行事则是最好的办法。
蔡启没了,东厂要乱一阵子,柳复光两头不沾,东厂让他手下的人接手也未必就是坏事。”
何玹清拢了拢衣袍,看着林舟渡,叹了一声:“祝尘与三年前比起,让老夫惊叹。”
林舟渡想要说些什么,却终是没有开口,再出口,也只剩一句“老师慢走”
。
何玹清就走了。
屋里只剩下林舟渡和顾长俞两人,林舟渡摘下眼前的白绫,却见顾长俞逃一般地将那些空碗丢进食盒里,提了食盒离去,只留下一句“我去送送阁老”
。
十一月甲子,蔡启瘐死狱中。
据刑部的人说,蔡启死得惨。
他在狱中本还算冷静,外面有人替他花钱买通了一狱卒,能和他说些外头的事。
不知是哪日,蔡启听到安弘赟上书请赵熙政赐死他的时候就有些疯癫,摔了吃饭的瓷碗,将自己身上划破好几处,血滴了满地。
也就是因为这,他招来了牢中的老鼠。
他频频摔碗,没有狱卒愿意给他送饭,几天后再去看他时,他已经被老鼠啃食地面目全非,好几处骨头都露在外面。
这日是小雪,檀京比前几日要冷得多,城中人们都裹上了长袄,天还不曾亮时,街边的早点铺子就已冒起了炊烟,每家炉子灯旁几乎都有一大蒸笼,里面是檀京人素来常吃的蒸饼和馒头,正热腾腾冒着白气,可闻面食香味。
早点铺向来是最早起的,长街沿途,可见蹲在门口吃着蒸饼夹风鸡丝的小厮。
再晚一点,就是兵马司的人在城中转悠。
大早上冻得人从头到脚直冒寒气,铁甲冰冷,行走间有生硬的碰撞声,兵马司晨起巡逻的人往往睡眼朦胧,这种时候不会有人监管他们是否认真,他们便都到檀京最热闹的长街上,坐在铺子里买早点吃,吃完坐着闲聊一会儿醒醒神,身上也暖和起来,才又迎着风到外面去。
顾长俞果然如那日何玹清所言,被封了兵马司指挥使。
他在庸州时每日晨间必要起来晨练,来到檀京懒散了几日,现下也闲不住了,每日天不亮就到兵马司衙署的演武场去,一番活动后就随着晨起巡逻的士兵到街上转悠,顺便吃个早点。
晨光熹微,薄雾冥冥。
街上鲜少有人活动,只依稀可见邸店林立,暗影丛生,其中几星灯火缥缈,影影绰绰。
顾长俞和几个小兵坐在铺子外面的杌子上,旁边蒸笼冒着热气,他们喝着粥吃着酸笋丝和肉油饼,榆木矮桌上还放着一盘砂馅馒头。
钟楼的钟声在晨间异常清晰,铜声绕耳,清晰而冗长。
长街尽头有一道马蹄飒沓之响,逐渐踏入钟声中去。
朦朦雾气中,一道策马的身影缓缓而至,那马皮毛乌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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