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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手臂一挥把它们收进口袋,往外走。
她把纸袋丢进垃圾桶,双手抄进麂皮夹克兜里,朝公交车站走去。
晚班车人也挺多,她站了五站地,随着车辆的行驶节奏,像一条挂在吊环上的黑丝带,就这么飘到了东城区。
京西第一医院灯火通明,急诊大厅前一直在堵车,喇叭响个不停,保安疏通没起什么作用。
于丝抄兜从车隙穿过,率先进入大厅,乘电梯,来到心外病房区,跟站在门口的尤椿接上头。
尤椿神情疲惫,“转到重症监护室了,乐乐在医生办公室,主治医师要说点注意事项。”
于丝、尤椿、乐乐是从小学就是同学,关系一直很好,于丝和尤椿兴趣相当,都考入京西师范的历史学院。
乐乐因为高考那年家庭变故,错过了高考,复读一年准备再战,唯一的妈妈突发心脏病,要植入支架,掏空家底做了手术,又诊断出癌,需要化疗,她就在这节骨眼请了一个月假。
尤椿看于丝背着贝斯包,脖子上还有吻痕,想问吻痕,开口却是:“怎么背琴回来了,以后都不去救场了啊?”
“那地方卖了,以后都不去了。”
于丝坐下后说。
尤椿也坐下来:“那你以后还有什么理由跟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乐乐面色蜡黄、神情慌张地回来了,甚至没看到二人,径直穿过了她们。
还是尤椿手快,拉住了她,“干嘛去啊?医生怎么说啊?接下来要咋办啊?”
乐乐一愣,好半天才清醒,嘴角不由得向下抽搐,随时都有可能掉眼泪的样子,小声说:“要交五万块押金……”
尤椿跟于丝对视一眼,没有一句废话,默契地把钱都拿出来——于丝把冷清东给的三万转给乐乐;尤椿直接转给乐乐五万块。
乐乐攥着手机,看着转账金额,眼泪砸在了屏幕。
于丝捏捏她的肩膀,说:“不慌,阿姨情况稳定后都交给特护吧,你回去备考。”
尤椿握住乐乐另一只手,额头贴在她太阳穴,说:“我俩在,你踏踏实实的。”
乐乐泣不成声。
于丝把小叔给的五百也塞给乐乐,“吃点东西,你这营养不良的样,跟我俩站一起就像小学生。”
尤椿点头,也把现金都塞给乐乐。
乐乐只顾流泪,健谈的人突然沉默不语。
两人也没给她的精神状态增添负担,走得利落。
站在中心路十字岔口,隆冬的风钻进骨头缝,两人哆嗦一下,不自觉靠拢了身体。
好一会儿,谁也不说走,尤椿反应过来,问:“你不会没留下坐车的钱吧。”
于丝实话实说,“我以为你留了。”
尤椿心累,“现在怎么办?”
于丝想得开,“也没多远,走回去吧。”
尤椿不走,“我给我哥打电话,让他来接我们。”
“那我走回去。”
尤椿不懂,“你有点怪啊。”
于丝没接话,一个人背着琴朝前走。
尤椿不放心她一个人,不情愿也还是追上去了,还没挽住她,她突然停下,脱了夹克,推到尤椿手里,吸吸鼻子,揉揉眼,拍拍额头,用力呼哧几声,让自己气喘吁吁。
尤椿刚想问她抽什么风,顺着她眼神看到一个身着纯白的男生,正从对面音乐厅往外走。
尤椿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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