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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rdo;黑而长的头发轻颤,被风卷了满肩。
黄河如啸,浪卷如云,是谁的寂寞如天下雪起,半生霜寒?
身边铁蹄急响。
耳畔有风拂过野草的声音。
是离地面太近了吧……近得似乎能听见野草生长抽根的声音。
哪怕肉眼无法探寻到,它们也以自己的方式傲立在大大的天地间,长出了小小的叶芽。
转而血海翻滚,有人踏着一地烽烟缓缓行来,身前簑草迷离,身后白骨成山。
他知道自己在一个长而沉的梦里,可始终醒不过来,反而以一种模糊又清晰的姿态观望梦中的一切。
站在老树下的道士,带来了一整个襄州的云气朦胧,于是人也变得和云气一般,看不真切。
睡意一瞬间消失干净,可黑网密不透风将意识沉沉压住,往更深的地方拖去……
烟气里的脸猛地抬起,露出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。
看着那双眼睛,唐笑之心头一窒,心脏被人揉了几揉似的,喘不过气来。
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,终于是他初见时那般,平和安然又温和。
顺着眼睛往下看,白而长的手指拈住老旧玉笛,被摩挲了无数遍,边角都打磨得足够光滑。
轻而薄的嘴唇从笛身离开,老而旧的笛子片片碎裂在梦里,温软的笑意从梦中浮起,可声音却如霹雳打进黑夜,血气浓重得几乎溢出来,将周围的云海染成通红。
&ldo;抱歉,唐笑之……再见了。
&rdo;
喉咙被扼住捏紧,血从心脏流动的声音清楚分明,轰、轰、轰。
唐笑之猛地挣开了眼,冷汗从额头流进眼里,刺痛得眼前真实世界都模糊不堪。
他惊得几乎一跃而起,可浑身动弹不得,一运气才发现,浑身经脉和气门都被封了个严严实实。
他动不得,走不了。
躺在地上,整个天空都被纳入眼底,空而高,高而远,远到无可攀及。
北地的阳光稀疏又刺眼,唐笑之定定看着天上滚热火红的太阳,睫毛微微颤了颤。
那真是他最后一次退让,前事终于变成飞灰。
苍茫大地上迸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哑吼声。
沈南风,沈南风!
这一路北上,他想过无数次,自己会死在沈南风手里,会死在青龙会手中,彼时仰仗一身武力,毫无顾忌,更不懂生死离别究竟是什么滋味。
可……哪怕一身武功,哪怕身怀神兵,在沈南风面前,他最终还是一败涂地。
从巴蜀卧龙谷里初次见面的一瞬间,他就明白,从此哪怕他武艺盖世,哪怕沈南风手无寸铁,他也输得一塌糊涂。
因为退的只能是他,因为他,不甘心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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