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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珍珠眼睁睁看着凤姐的人带了良儿和坠儿走,又不便拦下,心里不由暗暗着恼,只不好向麝月发脾气。
郁闷地在院门口大树下站了会子,珍珠索性和佳蕙说了一声,自己往大观园中随意散散心。
一步步行来,却走至沁芳桥畔,珍珠便拾级而上,站在桥头。
只见各色水禽都在池中浴水,也认不出名色种类,但见一个个文采炫耀,好看异常,不由站住看了一小会,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。
待要走下桥来时,却听得远远一阵清朗笑声伴着男子言语飘入耳中,于是顺着声音来源转身一望,却见宝玉和另外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公子并肩走来,身后跟着培茗。
珍珠下意识地走下桥来,往一丛芙蓉花边躲了,隔着重重花叶,小心朝着几人看去。
只听那紫袍公子朝着宝玉笑道:“这园子便是当日的省亲别墅?难得你带我来看一次。
倒是你们舍得,这样好的园子省亲之后只空着,连我都想要住下来了。”
宝玉笑道:“原本合该你住下来才对,只是你如今脸上胳膊上都挂了花,令尊怕你惹事,再不肯放你出来的。”
珍珠听了,便盯着那紫袍公子仔细瞅了瞅,只见那公子身段颀长,举止斯文,挥洒言谈之间却自有一番英武清拔之气。
紫袍公子因笑道:“那仇都尉的儿子也没能从我这讨得几分便宜去,我原不过是一时激愤,才莽撞挥拳,倒叫你们笑话了。”
两人说着,已经自桥上走了过去,未曾和珍珠擦肩,便渐渐离得远了。
珍珠歪着脖子走出来,远远听见宝玉侧头笑道:“旁人我管不着,紫英你的酒我是定要吃的。”
接着又听见一阵爽朗笑声,依稀又是那紫袍公子说了些什么,却是再也听不清了。
虽是听不清了,那一袭潇洒倜傥的紫袍,却不知为何在脑中扎根盘驻,兜兜转转,挥之不去。
*
回到绛芸轩的时候,珍珠已经调整好了心态,准备打起精神来面对这被弄得一团糟的一切。
她把佳蕙叫了过去平儿哪里探听结果,一壁又紧赶慢赶往宝玉房里来,准备自己再找上一遍。
才穿过小院来到连廊上,便听得宝玉房中隐约有人笑语交谈,珍珠无意偷听,便故意放重了脚步走到门帘前,又顿了一顿,方才揭了帘子进来。
里头却是黛玉、宝钗和湘云三人,正拿着宝玉桌案上的一张字帖说笑,秋纹碧痕立在身后。
珍珠忙上前含笑打了招呼,也顺便伸头看了过去。
原来宝玉昨日闷在房里躺着,反复咀嚼宝钗说的戏文里的一阕《寄生草》,细想其中趣味,不觉潸然。
于是自己翻身起来,在案上写了一段偈语,发了些痴心邪话。
如今被三人发现,拿了来当笑话取笑一通,珍珠看去,却是:
你证我证,心证意证。
是无有证,斯可云证。
无可云证,是立足境。
黛玉见她也来看,便笑问道:“你最近都在读诗,如今看他的这个,可看出什么了?”
珍珠笑叹道:“二爷竟像是了悟了。”
黛玉笑道:“也不过是‘像’罢了,这痴儿若是能了悟,我倒也能得道飞仙了。”
因在偈语后提笔又续了两句,搁下笔朝珍珠笑道,“等他回来你拿了这个问他,保管他收了这些个歪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