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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盛二十年腊月,北风猎猎,乍雪初晴。
沐春阁的老掌柜没能熬过这个寒冬,于当月廿十五日逝世。
同日,陆瓯独揽阁内大小事务,成为沐春阁新一任掌柜。
临近正月,家家户户都要出门置办年货,陆瓯刚接任沐春阁掌柜,自然事事都要经手。
此次听说通州新到了些绫罗布匹,便想着买回来与阁内的新倌儿做些衣裳,之后再将沐春阁重新整顿一番。
他打定了注意,却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。
云州官道遥远,陆瓯一时兴起便抄了条捷径,那小径狭窄幽深,平时倒也没什么人。
陆瓯骑着马,刚转过一个弯儿,便瞧见不远处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,他们手持宽刀,应是附近的流民草寇。
一位红衣少年被几人围在中央,灵活地躲避着那群人攻击,偶尔伺机甩出几条红绸,一时也能封锁住众人近身的步伐。
看得出少年会些武艺,却到底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,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。
陆瓯向来不爱管闲事,拨转马头就要离开,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住手!”
陆瓯皱起眉头,只见那人依旧是一袭青衣,一双明眸灿若星辰。
正是张瑾。
自从上次张瑾去过一趟沐春阁并点了自己作陪以来,阁内所有人都开始明着暗着的巴结他,奉承他。
就是那次,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彻底吞下整个沐春阁的机会;也是那次,自己再也没见过她。
众人注意力被张瑾引走,少年得隙飞身想退,却被一把飞来的宽刀划伤了右腿,跪到在了松树旁。
张瑾这才看清对方手里有刀,她顿了顿,还是硬着头皮喊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持刀伤人,你们眼中就没有王法么!”
“真是笨蛋!”
陆瓯拉下缰绳向前跑了几步,那一刻,他突然便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了。
为首的匪徒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,他哈哈笑了几声,向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。
只见那群人慢慢向他们走近,靠近的同时都心照不宣的向周围散去,明显是想要将他们围成一个圈。
见他们提刀散开,陆瓯跳下马,伸手将倒在一边的顾檀扔上马背,一脚踹向马身。
马儿受了惊,抬起前蹄一阵嘶鸣,撒腿便向着云州城狂奔起来,顾檀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,他弯下身子紧紧抱住马颈,面色苍白如纸。
他不会骑马啊!
送走了伤者,陆瓯一把抓住张瑾的手,抬腿便沿着马儿跑过的道路开始狂奔。
张瑾被他吓了一跳:“你做什么?”
“做什么?当然是跑了。”
陆瓯瞪了她一眼:“你没看到他们手上的刀么!”
眼前树林如同走马灯般变换,耳旁是陆瓯急促的呼吸声,张瑾心跳快了几分,她面色绯红,任由男人拉着他在小径上奔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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