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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姐的女儿薛湘灵今年五岁,穿一条红格子裙坐在我旁边,正翘着小手指认真剥虾。
一只虾剥了有三首歌的时间,好不容易剥干净了又弄掉在地上,伤心的快要哭出来。
我看不下去了,又找来一双干净筷子剥好几只虾,放进她的碟子。
她开心的夹起虾仁蘸了一下调料:“谢谢表舅。”
“挺聪明啊,还知道叫表舅。”
我放下筷子,笑道,“我小时候从来分不清自家亲戚怎么称呼。”
“舅舅怎么会这么快剥虾呀?”
“练的。
毕竟有一个不太会剥虾的……好朋友。”
对面一阵喧哗。
新婚不久的堂哥开始领着妻子给长辈们敬酒,祖父母笑得合不拢嘴。
母亲给我使了个眼色,示意我也去。
于是我往玻璃杯里倒了些葡萄汁,从最为年迈尊贵的祖父母开始给长辈敬酒拜年,一直绕到桌子另一边。
话题说来说去无非就两个。
我敬酒祝福,被劝婚。
继续祝福,继续被劝婚。
……
我并无话可说,亲友们倒也是出于好意。
要是不开车,真的想给自己灌几瓶烈酒,然后借着醉意说句我早结婚了,对象就是城东的那谁谁,我昨天还被他按车里揍来着,哥哥嫂嫂一对新婚燕尔可比我们嫩多了。
这倒不是出于炫耀,只想讨个公平——同样的喜欢,同样是真情,凭什么我们就活该躲在暗处?
可惜我清醒的很,一圈走下来脸都笑僵了,仍然不知所云。
我拿起手机和外套,借口去洗手间,跑到酒店大楼的天台给小雪打电话。
天台四周燃起无数盏小琉璃灯。
夜幕上一束束焰火蓦然升空,炸裂,盛开,巨大的烟花似是近在我眼前,响声震耳欲聋。
他说:“别喝醉了。”
我说:“与我饮酒的人不是你,我怎么醉的成啊。”
他说:“啊,你说什么?我听不清。”
火树银花不夜天。
在这个万民欢腾举国同庆的日子,我孤身一人站在天台俯瞰万家灯火,仿佛望着数不尽的微小星辰。
凛冽的寒风吹开衣襟,与爱人通个电话还不得不扯着嗓子嚷嚷。
“我说,新年快乐!”
第12章日常篇
一年一度的家庭晚宴结束之后,母亲执意要把堂姐她们母女二人请到家里去住。
尽管堂姐再三婉拒,架不住安女士一番盛情邀请,再加上湘灵一听说我家有小猫小鱼小仓鼠,瞬间眼睛一亮,软磨硬泡的拜托妈妈答应了下来。
我知道母亲的重点不是为了跟堂姐叙旧,而是因为稀罕小灵丫头。
毕竟她老人家从三岁时就开始幻想自己能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,很不幸的是只生了一个儿子,又恰逢计划生育全面实施——正如那个年代的口号:要致富,少生孩子多种树。
等很多年后计生办开始后悔,年事已高的夫妻二人再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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