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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迦七洗完澡出来,头发擦到一半,瞥到那本书,停顿片刻,还是走过去,放下毛巾,抽出那封信,只看了信封的正反面,就把它丢进了展柜的密码箱里。
大概是里边放了太多于丝写的信,地基没打好,摞得还高,这封一放进去,信塔倒了,五颜六色的信封接连滑落,散了一地。
他等它们停下来,他才蹲下来,一封一封捡起,重新摆放。
这一次他注重基建,封封安置得恰到好处。
上了锁,他走到桌前,转身靠在桌沿,面前是一幅黄永玉的画,幺姐在盛天泰主办的四季拍卖会上拍得,一千多万,她用金丝楠木装裱起来,挂在他房间。
她经常说,迦七,姑妈把一千万挂在你房间,你说我多爱你。
她可能不知道,金丝楠木木性温润,不是硬度极佳的木材,指甲一划就是一条凹痕。
而画框的划痕代表,她又进他的房间了。
她就像大多数孩子的家长,很喜欢翻孩子的东西,并觉得这是关心。
许迦七拿起桌上的软布,走到画前,平淡无波地抹掉那痕迹。
周一天气晴,气温依然很低,风也大。
于丝起床,走出房门,看到岛台上一束缺了几支的玫瑰花,旁边是挣脱的花瓣,沿着花路,她找到了缺失的两支,只剩花杆。
再往旁边看,有几滴血和一条眼镜腿。
她没管,扭头洗澡。
洗完出来,她妈穿着睡衣趴在沙发,她想装作没看见,她妈非要跟她说话:“你别又赌气装哑巴,我可没让他留下。”
于丝路过了她,进房门前还是没忍住,扭头开炮:“你要实在是离不开他,就复婚,别每次喝多了招他过来,弄得乱七八糟。
这是我姥爷写到我名下的房,你稍微有点边界感,那点感情非要释放请把场地选在你家,你又不是没家。
你说呢,钱筱娟儿。”
钱筱娟坐起来,脸肿着、眼睁不开也要指着她骂:“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?哎呦我可真该死啊,生了你这么个会骂妈的闺女。”
拿起手机,滑动联系人列表,“你自己看,我这阵子有联系他吗?是昨天喝多了,给谁打电话都不通,你以为我愿意找他?”
又是老一套,于丝不想跟她就这件事车轱辘话了,转身回房,收拾东西出了门。
很多年前她爸生意失败,赖她妈是丧门星,两人成天吵架,几次动手弄得一身伤。
于丝寄宿,不知道,她妈就每天跑到学校接她出来吃饭,然后把他们的矛盾添油加醋灌给她,每一次都巴不得她爸死。
当于丝一点一点对她爸失望,同意他们离婚,并决定好好长大,做妈妈的靠山,他们又不离了。
几年来,光是离婚就闹了上百起,闹到派出所、律所、法院,次次一地鸡毛、丢人现眼,所有人被折腾得心力交瘁,他俩转头又去开房了。
两人已经不是法定夫妻了,两口子的日子却照过。
于丝早不信他们的屁话,却不能完全脱敏,还是来气。
周一一整天的课,课表第一竖排,没有一个空格,早八开始古代史,十点近代史纲要,下午体育和世界近代史,晚上是语言。
钱筱娟永远那么会挑时间给她添堵。
中午吃饭,于丝有事,尤椿去餐厅占座,等到保洁阿姨收盘了,于丝才慢吞吞地走来。
尤椿看一眼冷掉的排骨,抱怨道:“早说你这么磨蹭,咱俩叫外卖不好吗?等你等得我都饿死了!”
于丝坐下来,把一个纸袋放在桌上,袋子上lv的全拼使得尤椿挑眉,不由得拿过来,“给我买的?你哪儿来的钱啊?”
“救场时顾客送的。”
尤椿拿出一个首饰盒,打开是一条手链,她有一条一模一样的,前男友送给她的,四千多还是五千,忘记了。
她放回去,说:“还行,这些男的也不是那么抠。”
于丝说:“我刚拍照挂闲鱼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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