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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,张槐用还沾着泥土的枯槁手掌,一把抓住菊花的手,嘴唇哆嗦蠕动半天,才吐出一句话:“菊花,别怕!
我会天天看着你。
你……去下边散步、网小鱼儿,我也能看见……”
他转头面向院墙外,那方向是张家的祖坟地。
菊花忽地慌张起来,哑着嗓子道:“槐子哥,你甭说话。
来,靠着我歇会。
你……不舒坦是不?不要紧的,想是蹲久了,起来头晕。
清荷去叫人了,大夫就在村里,喊来也快。”
张槐摇头,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身子跟筛子似的,那浑身的力气和热乎劲儿一个劲地漏。
终于撑不住了,身子往下滑溜,软软地跟米袋子似的,连菊花也扛不住,两人一起跌倒,坐在垄沟里,压倒好几棵辣椒秧子,槐子还死死地抓着菊花的手。
小麻雀从地头埂跑过来,惊慌地喊道:“老祖宗,老祖宗!”
清荷的动作也很快,从前面涌来一群人,抬着一副躺椅,高喊道:“老太爷,老爷就来了。”
可是张槐已经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了,他根本没管其他,只望着菊花,艰难地说道:“菊……花,莫……怕……”
他就要丢下她了,为啥要走在她前头哩?
他转动浑浊的眼珠,视线渐渐模糊,朦胧中看见一大群人扑过来。
是了,这么多儿孙,菊花不会寂寞的吧?再说,他就算走了,也没离开她好远。
只是,心里就是不舍,那手就不肯松开。
菊花眼看着张槐闭上眼睛,抓她手的胳膊也松劲了,只是五指还紧扣着,她就茫然起来:槐子哥走了!
耳边充满各种声音,有哭有叫有安慰她的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可她却没有一点感觉,似乎整个世界一下寂静下来,天地间只剩下槐子哥的叮嘱:“菊花,莫怕……”
槐子走了,这世界忽然失去了色彩,所有生的乐趣不再。
她如同一个生命的过客,完成了使命,无论是哭喊的小麻雀,还是哀伤的板栗——他才告老回乡,侍奉爹娘——都不能让她再动心,就算马上再来一场永平七年的大火,烧了这张宅,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了。
那就是这些儿孙的事了。
尘缘已绝!
原来是这样。
她低头,看着张槐紧扣的五指,好笑地想:让我不要怕,意思要我好好地活着,那你咋不松手哩?
可怜儿子板栗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,跪在爹娘面前哭泣,又怕老娘坐在泥地伤了身子,再有个好歹,就更不好了,于是强忍悲痛,小心地掰爹抓住娘的手。
可是,张槐身子渐渐冷了下去,那手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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