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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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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8日下午村长家门前的白墙上贴了一张红纸，黑字写得清清楚楚，宋冬宝摆在第一个，他入股3000元，其余是各组的群众，有300、150，也有800。

5个村干部，各入股1000元。

这样总计一下，第一份通告下来，宋村集资办厂的第一次资金达到了1.4万元。

这在宋村的历史上也算是一个奇迹了。

秋玲实在佩服信用社柳世定的这个办法，12月18宋村张贴第二份通告，入股资金达到3.7万元，到12月28日，村委会干部点了半个晚上的现钞才把三次通告的钱累计起来，总共是6.8万元。

村干部们喜得拿开水当白酒频频干杯。

估摸了一下，宋村入股人数比例，超过了百分之九十，这在宋村的历史上确实是史无前例。

宋村长吞着烟子说：有了这差不多7万块，我们也敢贷款去了，一开春老子们就把设备买回来，把专门的师傅也请来，老子们宋村有指望了，总算是熬到头了。

宋村长不管冬夜的天气是多么刺骨的冷，他把他老婆从被子里拖出来，说：搞几个菜搞几个菜，宋村要办厂了，你还睡得着？

宋村长不断地拿一些鼓舞人心的话煽动着大家的情绪，这个时候的宋村长显得特别有感染力，秋玲心想宋村长也是个怪人，你看他老婆哪里像个有收捡的贤惠女人，她出房门时一根手指不停地揉着眼睛，但就是这样，还没有人听说村长和她吵过一次架。

秋玲说：我去帮嫂子捉火。

宋村长说：你捉什么火，叫她捉火，你弄菜，老子吃了她一辈子的烂手艺，不是没给盐就是不给油，再不就是翻了盐船，像是腌人肉的。

大家一听大笑起来。

秋玲跟着村长老婆出门以后，宋村长和干部们善良割芦苇的事，大家说也该割了。

宋村长又说修建厂房的地址，大家一致说把村东头坡地整平了就行。

宋村长说建厂房的砖瓦木料水泥石灰怎么办，大家说这件事容易，入股的人都要拿。

出一部分砖瓦来，问题不大。

村干部们有说有笑地商量着事情，一心等着宵夜喝村长的酒。

这边厨屋里，秋玲很麻利地切了几颗大白菜，泡了一大碗腌豆角，一边炒着花生，一边跟村长嫂子拉家常。

村长嫂子坐在灶门口捉火，哈欠一个比一个大，恨不得要把嘴巴撕开。

秋玲把白菜煮好了，起锅的时候突然听到灶门口的村长嫂子说：我看你们是浮了头的鱼。

这话把秋玲手里的锅铲都震掉了，嫂子的意思是说大家昏了脑壳，到头只有一死。

秋玲问：嫂子是什么意思呢？村长嫂子说：我还要去狗毛家打酒来，深更半夜的。

说着她出门了。

冬夜的风把秋玲吹出一个寒噤。

秋玲要是听到别人说这话，她会觉得没什么。

这话从村长嫂子不停打哈欠的嘴里说出来，秋玲听了有点怕。

什么叫浮了头的鱼？鱼要死了才浮头呢。

村干部们没怎么吃菜，只顾着喝酒。

秋玲这一晚也喝了不少，大家都说日后秋玲的担子最重，都跟秋玲干杯。

秋玲喝着喝着，心里有些发慌起来。

她离开村长家时，心里充满了恐慌，她担心这个厂子办不起来，事情临到这一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，看看自己有多不争气，她恼道。

北风不停地呜呜吹，把宋村吹得透心的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