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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家和薛家虽为世家,到底此处长辈只有薛姨妈一人,又是不得抛头露面的,两家交往也很是有限,除了采办东西的商务往来,多半便是薛蟠同了冯紫英一处喝酒玩乐罢了。
如今薛蟠新纳了妾,要说薛蟠忙里偷闲把妹妹的婚姻大事提上了日程,和谁说也是不会信的。
更何况两家确定的也太仓促了些,多少失了体面。
后来冯家坦言是冯老将军病榻上的心愿,总算让大家明白了一会儿,转瞬却又更糊涂了。
冯家着急是一回事,怎么薛家就一声不吭答应了呢?薛姨妈宅心仁厚于情不忍?宝姐姐救死扶伤义不容辞?
史湘云一听见这事情就想法子搬了来贾府,在园子里头住着,成日便拉着珍珠宝姐姐长宝姐姐短。
然而宝姐姐为什么会匆匆搬了出去,薛家又为什么会匆匆许了冯家的婚事,叽里呱啦的史湘云却怎么也推不出来了。
珍珠随听宝玉说过冯紫英和宝钗的来往,但要说是宝钗在这几次交谈相处之中喜欢上了冯紫英,再劝说薛姨妈答应此一桩婚事,又决不是宝钗素日的个性行事。
然而珍珠也不好讲出自己的疑虑,只得陪着湘云胡思乱想。
不过数日之间,冯家把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几道工序都有条不紊地办完了,两家商议着看了黄历,便把吉期定在下月的初七。
屈指算来,也不过就是十六日开外。
这在现代来说,实实在在可以算得上闪婚了,更何况是在古代的名门望族之间。
然而两家的动手速度虽快,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却一样不缺,成姻“六礼”
一丝不苟一丝不乱,却也叫人丝毫挑不出错来。
王夫人和薛姨妈本是姊妹,又是第一中意薛宝钗的,如今见宝钗出阁虽然遗憾,但惋惜之余也是帮着大力张罗,毕竟神武将军冯家也是颇有权势的一大望族,自己的侄女儿能有如此归宿,心里也是高兴的。
冯家早已广散了请柬,王夫人宝玉自不用说,便是珍珠和平儿和鸳鸯也各得了一张请柬,以示宝钗待几人格外不同。
待得成婚那一日,冯家大宴宾客,珍珠和莺儿却陪在宝钗身边,帮着打理衣饰,整顿仪容,平儿、鸳鸯帮着应对人群,清算礼单。
自早起开始,宝玉、黛玉、湘云、探春几个先后来到薛家探访新娘子,迎春自春天起染了风寒,因着司棋去了之后更添羞愧,病症一直拖到现在也不见好转,当日便只拖探春带了吉利话儿,不曾亲自过来。
黛玉因着放下了金玉的心事,又一早听宝玉吹嘘冯紫英如何与宝姐姐相得益彰,心里真心高兴,更是对宝钗格外亲热。
史湘云更是个热闹的主儿,自一开始便滴滴呱呱地夸赞了一通,又牵着宝钗左看右看,相比宝钗的从容淡定,她反倒像是出嫁前紧张兴奋的新嫁娘。
及至傍晚,冯家的花轿抬到了薛家,停于厅上,宝钗小时的奶娘亲自持银镜行了“照轿”
之仪,门外便传来平儿鸳鸯的笑声,送了男方的催妆诗进来。
宝钗再端然自持,此时也微微红了脸,便再度整理了一番凤冠霞披,放下精致的盖头,由莺儿扶持着拜别母亲哥哥,依依上轿。
花轿中早已撒谷扬豆以作避邪,因着不便抛头露面,莺儿和珍珠也各有一顶小轿随在花轿旁侧,莺儿更是一路紧紧握着宝钗的手。
冯紫英带着冯府一干人早就等在自家门口,远远听得花鼓喧天,便走下台阶来等候。
珍珠和莺儿先行下轿候在一边,之间冯家门户装饰一新,红绸彩球高挂。
珍珠略看了一眼便低头,眼角余光瞥见冯紫英大红吉服的袍角,接着便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,正要揭开轿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