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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开始频频在白天遇到既视感很重的事情。
像是枕琴随口抱怨说近来天气潮湿,需得寻个阳光好的日子,把衣柜里积压的衣裙拿出去晾晒。
这段话本?身说得没有?问题,只是李桐枝觉得说辞似曾相?识。
仿佛是在雨季来临之前的梦中,她就已经听枕琴说过一模一样的话。
可?仔细去回想,她又想不起在梦中听到的到底是什么,也想不起后续自己回应的是什么。
她想要答出不一样的话,来规避接下来的异常感受,却在开口之际,怕反而阴差阳错说出相?同的语句,只好用?贝齿轻轻咬住下唇,什么都不说,沉默以对。
类似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多。
桩桩件件都是不起眼的小?事,却把压力累加到难以负担的程度。
她如同行走在万丈高的吊桥上,就算清楚吊桥两边设有?绳索护栏,也无法拥有?丁点安全感。
因?为在梦境经历过的自高空坠落的失重感,所以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,辨别迈出的下一步会不会是致使自己坠落的那?一步。
恐惧感渐渐衍生出夜间?长?时间?的失眠和白日时不时忽然失神?昏睡。
偶一日睁开眼,她发现天幕上悬着的那?轮明日,无法让她再联想到温暖光明一类的词,而是让她眼前浮现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,不适感足以逼得她反胃作呕。
现实与?梦境的边界线变得薄弱,李桐枝被消耗得憔悴消瘦。
请来的御医诊治后,言她的健康暂时没有?大碍,但长?久缺失正常的睡眠,身体?迟早会垮掉,想要根治还是得治心?。
但是她内心?的惶恐如絮般膨胀,说不清道不明,模糊不清的梦,甚至不如拥有?具体?内容的噩梦,不能够通过倾诉来舒解。
就算见到她最?信赖的贺凤影,他尝试引导她说起感受,她努力提起精神?讲述,也不知该怎样形容合适。
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划过自己作画的宣纸,纸面上是不具备明确形体?的大团墨迹——她绘制的的确不是实物,而是过于混乱的心?情。
眼看墨迹被砸落的泪珠晕染开,她终于启唇,颤抖着声音类比道:“我听宫人们说,枭羽卫会在诏狱中对犯人施行一种名为盖帛的刑罚。”
用?打?湿了的宣纸一层层叠盖在受刑者的脸上,初时并不致命。
窒息感缓慢地蚕食生命,直到受刑者彻底无法呼吸死?去。
李桐枝原本?不能理解盖帛之刑为什么能和其他可?怕的刑罚并列称为酷刑。
它?没有?制造出伤口,疼痛应当也不比其他刑罚,她以为这该是一种温和给予死?亡的方式。
现在才知这缓慢的过程就是极致的绝望折磨,足以击溃心?灵。
她用?手掩住面容,不堪重负地轻声哭泣道:“御医说病因?在我的心?,可?我明明没有?任何不满。
我们定婚了,我应该很高兴才对,为什么会这么难过......”
贺凤影答不上原因?。
他是施加盖帛之刑给冥顽不灵犯人的主刑人,对刑罚的了解远比李桐枝要深,可?怎样都想不到自己心?爱的小?姑娘会经受相?似的精神?酷刑。
他宁愿承担痛苦的是他。
攥成拳的手收紧又松开,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,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他眼神?晦暗,动作轻柔地将李桐枝拥在怀里。
宽大的手掌抚着她的背,安慰道:“宫中御医许是不熟悉桐枝的病症,我去为你寻找可?以帮忙治疗的医师。
民间?能人多,别担心?,你一定能好起来。”
李桐枝其实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是得了心?病。
毕竟偶尔白日里无梦地昏睡一场,再醒来时,她的精神?状态就会好很多。
只要大脑没有?填入太多繁杂信息,她就能放空自己不胡思乱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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