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扑朔……迷离至此。
云琅还在车里,此时动弹不得,说不定要被老人家们肉搏牵连到。
萧朔终归不放心,要去将人抱出来。
一车的人,实在动作不便。
萧朔探身,刚将人揽住,冷不防听见虔国公沉声道:“开封尹都说了!”
好歹也是在宫城之外,虔国公咬牙切齿,尽力低了嗓门:“先帝分明问过云小子,是不是心悦我家这个外孙!
他不也答了话?岂会全无所觉……”
萧朔手臂微顿,胸口像是被什么扯着,倏忽一紧。
“他怎么答的?”
蔡太傅淡声道,“不悦,萧朔老训我。”
自己的学生,心肺脑子是怎么长的,蔡太傅比谁都清楚:“他当真知道什么叫心悦?无非以为是先帝问他,喜不喜欢同端王家的孩子一起玩儿,见了萧朔心中高不高兴。”
蔡太傅顿了一刻,扫了一眼萧朔,补刀道:“更不要说,他答的还是不高兴……”
虔国公恼羞成怒,险些便要动手。
蔡老太傅能文能武,一柄戒尺使得出神入化,半分不怵:“当年……的确谁都觉得,他们两人合该在一块儿。
之所以不挑破,无非等云琅再想明白些罢了。”
“可世事无常。”
蔡太傅架着虔国公的胳膊,看向萧朔,缓声道,“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你明白吗?”
萧朔垂眸:“不明白。”
“冥顽。”
蔡太傅斥道,“如今这般情形,你二人如何还能在一起?”
“有什么不能的。”
萧朔没有诊脉,将云琅的手径自握在掌心,“我要同他长相厮守,何人拦得。”
萧朔的话说得极平静,话外近于无法无天的冷意渗出来,却平白慑得人心头一寒。
蔡太傅蹙了蹙眉,看着他,没再说下去。
“他喜欢怎么样都无妨,要做挚友,就是挚友,要当兄弟,便当兄弟。”
萧朔缓声开口:“他当我是什么,我便是什么。”
“他本该能想清楚的,可当年之事,剜心蚀骨,枷锁一样死死压着他。”
萧朔伸手,抚了下云琅的眉峰:“我又混沌无知,一再误解疏离,又是一道镣铐。”
萧朔揽着云琅,静看着他:“我本以为,他回来后我作势冥顽昏聩,他会因此生我的气,能想明白,其实最该委屈的分明就是他。”
“我想过许多次,哪怕他因此与我反目,大吵一架也好……可他竟还觉得对不起我。”
萧朔轻声道:“他竟觉得对不起我。”
“你……二人间,不该有什么对不起。”
蔡太傅忍不住道:“真要论,又岂非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能……可老夫要说的,不是这个。”
萧朔护着云琅,抬眸:“您要说什么?”
蔡太傅道:“按本朝律例,女子入宫若有位份,则不再按本家宗牒,一律归为官家之人。”
这条律例当初定下,本是因为高门权贵家大业大,旁支众多,常有送入宫中的秀女年龄相仿、辈分却不同的情形,设此一条免得徒增混乱,倒没有更多的用意。
但有旧例可寻,却也有幸有所转圜,不曾叫云氏一门的罪过株连到先皇后身上。
“据开封尹所说,先帝已叫先皇后养了云琅,收为义子。
不知是否已入了起居注,有了皇家玉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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