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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谁的军队?”
“是不是有人要造反了!”
“快快!
看那边!”
……
裴钧睁了眼,想看看这嘈杂人间到底是谁,竟想叫他死都死不安生。
可这一睁眼,他却是愣了。
只见观刑人潮被数百兵马隔作两边,一匹红鬃烈马星流霆击般冲来。
马背上的男子在兵士簇拥中匆忙跃下,颀长身影好似行云流水,那惯常清凌淡漠的脸上长眉紧聚,此刻竟有丝惶然。
裴钧静静支着脑袋,待看清了那人的模样,不禁荒唐笑了一声:“哟,是晋王爷回京了。”
也是,要让他连死都不安生的,除了晋王这宿敌,还能有谁?
裴钧心想,斗了半辈子了,晋王这奸贼头子想必终是听说他被姜湛下了大狱遭了殃,便喜得连他死都等不得,这就打雁北关冲回来造反了。
啧啧,真是要不得啊。
此时此刻,晋王的目光落在了裴钧垂下的脚边,看见了那颗沾了血灰的头颅,霎那间,他整个人如蒙雷击,脸面登时血色顿失、青白发灰,双足也重重向后倒退半步,一时竟偏而欲倒,全赖后头赶来的侍卫扶了一把。
“呿,怎吓成这样。”
裴钧哂笑一声,心说这晋王战场都上了几轮,竟会怕个死人头,枉斗了一世,还当他真是个硬骨头,未想竟是个胆小鬼!
原照晋王平日里那行止,怎么也该抽着唇角说一声:“跟我斗,找死。”
再轻哼一声,冷笑才对。
此时这情状,也不知是不是台本儿拿错了。
呵,总归人这一世不就是演场戏,是不是个角儿,还得落幕才知道。
裴钧本自觉能混个好死,岂知他费心费力演了一世,这戏却同他根本没甚关系。
想到此,他几乎快被自己逗乐,挑了眉,垂眼看脚边那颗头颅,自觉虽是沾了灰染了血,可脸倒还是一等一的俊气,且死到临头他心水已止,故神容其实也不甚狰狞。
啧,若是扒拉扒拉灰,收整收整,应是还能再坐羊车打红袖香街里过上一趟,必然又是满车瓜果花香,叫姑娘小姐们吵着要嫁他——
——如果她们不知他是裴钧的话。
正是裴钧一身轻松,脑中天马行空之时,晋王那边的人马似乎都聚齐了。
扶着他那侍卫讷讷地问:“王爷,可有令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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