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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里头一句念白响起,笑声四起。
小妹催着夏至礼进去,见人还是不动,自己等不及,自个推门跑进去,门开瞬间,里头谈笑声传了出来,似乎听到大姐二姐的声音,夏至礼便也懵着跟进去了。
里头灯火通明,鼓乐齐鸣,四处系着红绸,地上还摆着宫灯,那戏台就搭在游廊前,台下众人聚精会神看着。
小妹坐在二姐大姐身旁,见状招招手道:「快来快来。
」夏至礼稀里糊涂走过去坐下,「怎么在这儿唱上了?」小妹瞪眼:「发什么昏呐,不是这儿是哪儿,别吵,快唱完了都——」正说着,周围喝彩声响起,小妹转头望向台上,夏至礼顺着视线望去,台上一男一女,正执手对望,咿咿呀呀,不知唱些什么,朦朦胧胧,看不真切,似是知道夏至礼心中所想,刹那间二人扭过头来,夏至礼心中一惊,蓦地想起当年照相馆里,见到的那戏子照。
没待他叫出来,倏地二人油彩退去,两张脸齐齐微笑,却是一个额上冒血,渐渐血糊了满脸,一个满脸青白,头发不知何时潮了,沾满水草浮萍。
「哐当——」夏至礼猛地起身,转身慌不择路欲跑,却突地脚下一绊,身子向前一栽,余光里,瞧见那绊住自己的,竟是本该在佛堂的长生锁。
然而令他背后一寒的不是这长命锁,而是眼前的景象,不知为何,周围桌椅一应消失,他竟站在荷花池沿子上,一个收煞不住——「扑通——」夏至礼跌进荷花池里。
最后一眼,看到的是身旁,飘来的几支赛璐珞镯子,水红的、玳瑁的、钴蓝的……晃晃悠悠,像几只眼睛,看着夏至礼慢慢涨红脸,又灰白下去。
灯光陡地一灭,锣鼓俱停,后院空无一人,只有几个气泡冒出水面,「啪」地一裂,一切归于沉寂。
次日,大姐早起,想着昨晚夏至礼回房后,就不再出来,许是身体仍旧不适,亲自煮粥送去房里,哪知推门不见人,正疑惑着出来,就听不远处一身惨叫。
大姐只好端着粥快步赶过去,见众人围着小妹房间,交头接耳,二姐跌倒在地,白着一张脸,直愣愣望着里头,大姐急忙探身一瞧,只一眼,便身子一软倒下。
「啪」地一声,粥碗脱手,溅了一地,正如唱片机上倒着的小妹,瘪塌头颅里流出的那些红红白白,淌了唱片机满身,唱片也给染得到处都是,独独避开唱片灌录者的名字:华筝。
家中乱成一团时,小孩们趁机又约着跑去后院,正要钻狗洞,发现大门虚掩,便推门进去准备捉迷藏,莺歌想着上次那口瓮,虽是害怕仍是过去,哪知还没靠近,就见池塘水面上飘着一人,当即大叫起来。
二姐夫看着人,从池塘里打捞出已肿胀的夏至礼,之后二姐夫妇本欲报官,后大姐去佛堂,见到佛像裂开,烛台倒塌,突地想起多年前那事,全家便噤声,低调埋了夏至礼并小妹,请人做了法事便欲结束。
王昇却当妇人家害怕没主意,自作主张帮夏家报官,结果在后院池塘旁,那口瓮的底下,另挖出两句尸体,都已化为白骨,后据辨认,正是当年被传私奔的宝蒂和华筝。
夏家铺子虽是照旧开张,却再无人光顾,不过几周便关了,家中人散的散,走的走,莺歌被王昇带走抚养。
离开宅子的那天,莺歌想起先头好像在后院,望见长命锁,便跑回去欲拾起。
假山还在,瓮已移走,池塘也已填平,莺歌找了半天不见,听到王昇叫他,便应声回去。
跑到中途听到身后有人轻笑,回头,影影绰绰,见一对男女一前一后,牵着手,穿墙走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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