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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(第3页)

时值初夏,满坡青竹,我飞步登上筑有一个小型天主教堂的山顶,极目四望,顿觉天阔地圆,心旷神怡。

环顾四围的地平线,当时我就下决心,一定要走出这个大圆圈,去攀登更高的山,见更大的世面。

现在我真的走出了,列车载着我驶向陌生的世界。

第一次乘长途列车,车窗外掠过的任何景物都使我感到新鲜,因而我的心情简直像是旅程越长越好似的。

何况在前方等着我的是只在图片上见过的首都,是曾经遥不可及的最高学府,是罩在梦幻里的大学生活。

我不知道未来将是怎样的,但我意识到了这次远行是一个转折点,我的童年岁月已经永远留在了身后。

从那一时段的照片上看,这个坐在沪京列车上的我是一个典型的少年书生模样,他有一张未脱稚气的脸,面容有些消瘦,脸色有些苍白,戴着一副650度的眼镜。

若干年后,一个喜欢我的女孩这样向我表白:&ldo;我觉得眼镜戴在你脸上再合适不过,好像你生来就戴着眼镜似的。

&rdo;人群中偶尔闪现一张脸,斯文而又敏感,幼稚而又少年老成,我心中一动,仿佛看见了从前的我,在他身上藏着今天的我的全部密码。

一个男孩在懵懂中生长,童年之皮一层层蜕下,逐渐长大成人了,这就是说,他的人格基本形成了。

对于这业已形成的他的内在精神结构,他自己并不了解,但它大致决定了他一生做人处世的方式。

与走过的路相比,前面的路要漫长得多,可是,一生走路的姿势正是在最初的一段路程上定型的。

后来的事实表明,我这第一次走出上海几乎是永久性的,此后仅是回去暂住,它不再是我的定居地。

不过,我从未后悔。

在大学第一个学期,我想家想得厉害,但不是怀恋上海这座城市。

许多上海人强烈地留恋上海,相信全中国不可能有比上海更好的地方,在我身上完全没有这种上海情结。

我生于斯,长于斯,但上海从来不曾给我一种可以扎根于斯的故乡感。

当时我还缺乏对比,但我肯定已经模糊地感觉到了上海的某种缺陷。

比如说,周围的乘客在用上海话热烈地交谈,我感到的不是亲切而是隔膜。

尽管我讲了十七年上海话,却越来越觉得这种方言别扭,远不如讲普通话自如。

每当我试图用上海话表达内心体验或哲学思辨时,我就会因为辞不达意而结巴。

上海话是一种市井语言,只宜用来谈论衣食住行,不适于表达精神内容。

所以,坐在驶往北京的列车上,我甚至为今后可以不必经常讲上海话而感到高兴。

这当然不只是语言的问题。

高级的精神活动需要一个相应的场,而上海缺乏这个场,语言仅是一个方面的表现。

经过革命的扫荡,昔日十里洋场培育的商业精神没有了广阔的用武之地,便只好在日常生活领域施展本领,表现为细小的精明。

上海人在物质生活上讲究实惠,善于在这方面使用和表现其聪明,并且以此自豪,看不起外地人,而我恰恰因此看不起上海人。

后来我还发现,即使在做学问上,上海人也多的是小聪明,有一股机灵劲,善于造噱头,出风头,但缺乏大气象。

我说的是地域文化的一般特征,当然,无论何地,都有超越地域局限性的大胸怀和大手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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